我小小紧张一把,追问周柏是谁,他说到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我便换了个话题,问进展到哪一步了,他有些郁闷,说人还没追到手。
到这时我已经完全笑不出来,幸好四周灯光昏暗,周柏看不清我扯着脸皮的笑。我假意揶揄世界上还有人连大哥都搞不定。他摆摆手,找我要烟抽。我把烟递给他,身子探过去帮他点火,顺带提一句:“你和周落怎么了?气得他离家出走。”
周柏没回答,默默地在一边吞云吐雾,过一会儿才问:“哪个同学?”
“什么?”
“他在哪个同学家过夜?”
我噢了一声:“不清楚,他也没跟我说。小孩叛逆期嘛,吵架常有的事,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今晚上打电话劝劝他。”
“他电话整天关机,打不通。”周柏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叹气:“小溪,周落在你那吧。”
我呃了一声,准备再挣扎几下,周柏打断我继续往下说:“小时候你俩经常联合起来对付我,周落仗着年龄小胡编乱扯,你就傻不愣登地信他,平白你大哥背了不少锅。周落是个谎话Jing,这次我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但你最好辨别地听,别伤了我们兄弟仨之间的关系。”
说完,他把连一半还没抽到的烟随手捻在树叶上,做完了突然一顿,把被烟头烫得有点黑的叶子扯下来:“唉,你妈看见了又要说我。”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自己先进去了。我坐在石墩上,看周柏进屋,脑子发蒙。
出去太久了不好跟爸妈交代,没一会儿我也匆匆进了屋。刚落座,我妈笑眯眯地摸着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问:“刚刚去跟何青打电话了吧?怎么样?”
我说:“托您的福,分手了。”
我妈不高兴地蹙眉,说着要把镯子脱下来。我制止她说:“这东西您喜欢就戴着,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听不进去,说戴着多不好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镯子离座,说要给它放回盒子里。
我爸看不惯地冷哼一声。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有几年了,但他还有点不能接受,听我说分手了自然高兴,恨不得下一秒安排我去跟女人相亲,他也确实这么表达了他的意思。
我摩挲手指,点头应了下来。
周柏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说我的性取向众所周知,没几个女孩愿意跟我结婚。我爸听见不高兴了,大手一挥,说这事儿他来Cao办。
临走时我又把周柏单独拉过来,问他那番话什么意思。他见了我的表情有些好笑,拍拍我的肩宽慰道:“没别的深意,周落有分寸,相信他也不会害了你。”
我想继续问几句,却发现无从下口,总不能把周落那番话拿过来质问。这时候周柏提议跟我一起过去,把周落抓回来。我警惕地拒绝了。周柏没说什么,用一副“从小到大你们兄弟俩天天联合起来排挤我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的表情送我上车。
我看见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对他笑一下:“哥,那我走了。”
周柏伸手轻轻挠一下我的下巴:“以后多回来玩玩,你哥怪想你的。”
我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么rou麻的话,短促地“哈”一声,嘴上应下来。
路上我想了很多,猜不准这几天发生的破事是我擅自脱离剧情带来的蝴蝶效应,还是这世界本来就这么乱。我心里没定数,不想回去面对周落。
这时候许峤晏给我打电话,叫我出来喝酒,我心中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忙不迭答应。我给周落发了条微信,方向盘一打,跑向之前常去的酒吧。
我到的时候许峤晏已经喝了不少酒,烂泥巴似的趴在吧台上,呜呜地哭。我心想这哪是喊我喝酒,分明是让我送酒鬼回去。我息了喝酒的心思,把账结了,背着人出了酒吧。
许峤晏趴在我的肩膀上,认出我之后哭得愈发悲恸,向我诉苦何青甩了他。我费劲地把他扔在车后座,警告他一会儿想吐说一声,别给我吐在车上。他一把薅住我的手,含情脉脉地讲述高中他与何青的相遇相识到相爱。我被他拽得不舒服,干脆一屁股坐他腿上,心里不是滋味,骂他见色忘友,我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义也没见他这么为我哭过。
谁知道许峤晏说他也哭过,就在得知我跟何青在一起的那一天,他边喝酒边哭了一宿,最后是第二天自己回去的。
我不屑地嗤笑:“那不是为何青哭吗。”
他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脸中间,两只眼睛盯着它,傻里傻气地说:“你错了,周溪,我是为你哭。我没想到最后你也掺和进这段关系里,我也从来都不认为你属于这里。”
突然,他一下把我扯过来,紧紧地箍在怀里说:“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就这样吧,你是我的好兄弟。你永远只是我的好兄弟。”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就闭上眼,哭也不哭了。
我费了半天劲也没挣脱悍在腰上的胳膊,于是我伸手拍拍许峤晏的脸,勒令他马上放我去开车,他乖乖放了手,我马上起身,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