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老旧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陆青时趴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小时…”
陆青时贴着墙壁,手心碾着衣角,轻声应道“阿爸。”
“阿爸,你的病好点了吗。”
一道中气不那么足的声音响起,“好呢…有啥子不好,医生讲,就等手术了。”
陆青时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又听见他说“就是你妈想你得很,想去看哈你,不晓得你现在在哪工作。”
陆青时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四周,左边摆着炮机,右边是钢造的刑架,墙上镶着假阳具,墙角堆着几样为数不多的生活用品。
他眼眶红起,吞咽了好几下才止住哽咽,“就是住在以前的朋友家…帮忙喽,在人家不方便,你们不要来了。”
陆父又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在…帮别人当保姆,做佣人安?”
陆青时噗嗤一声笑了,“咋可能噻。”
“手术…我不想做了,这个钱…你拿去做些生意…”
“阿爸。”陆青时声音高了些打断他的话,“你莫讲憨话。”
他好说歹说的劝服父亲好好治病,不要想其他,挂了电话,陆青时将头顶在膝盖上,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地板硌的身体实在是痛,躺着痛,坐着痛,趴着也痛,陆青时只好站起,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落地窗边,本想像从前那样,看看院子,看看远处,把艰涩一点点的在心口打磨平整。
然而目光触及到秋千的一瞬,他就下意识的移开了眼,胸口像是被痛楚猛烈的反扑,撞的他直不起身。
眼泪直接呛了出来,陆青时半跪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好像从这一刻起,他才反应过来,他和林敬堂之间,不再是赏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主奴游戏,不再有沉沦与清醒的撕扯,他之于林敬堂,是不需要给予安抚和温存,只用随心施予疼痛和羞辱的玩意儿。
他的规矩和威严,不再是出自于欲望和喜欢,仅是方便,还有厌恶。
陆青时从前似乎只觉得自己犯了错,只要他认错了,够惨了,多撒撒娇,总有一天能重新勾起林敬堂的喜爱。
难道犯过错的狗,就不能再有弥补的机会了吗?
今天,他知道答案了。
林敬堂和沈意上去以后,就没再下来,天亮起,看见赵叔来了,陆青时就躲进了厕所。
他不是不饿,只是没办法让自己跪在沈意身下,张着嘴等几口饭菜扔下来,他没下贱到那个程度。
然而没过一会儿,厕所门被敲响了,陆青时疑惑的打开门,看见赵叔站在门外。
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盛了几片面包和一份意面。
赵叔圆润的脸上挂着敦厚的笑容,“吃点饭吧,你太瘦了。”
陆青时接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胸口被一股暖意和羞臊充斥着,他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性子,从前看似温和实则清高着,任何善意都要经过几道审视才能被他接受。
只是而立之年,仍旧要靠陌生人的施舍过活,像乞丐一样,陆青时不得不感到羞耻。
“谢谢。”
终究只是一句谢谢。
他没出去讨嫌,林敬堂果然就忘了他,这个家像是不存在他这个人一般,他们自顾自的说着公事,私事,说着上午要开的会,讨论着今天的股市行情。
沈意靠在椅背上轻轻的笑着,盯着林敬堂的脸,“有家餐厅新开业,听说味道不错,晚上陪我去尝尝?”
林敬堂也笑,“好啊,你出差这么久,叫上大家,一起给你接风。”
沈意点点头,视线扫过墙角那一堆玩意儿,它们和这个优雅明亮的屋子,格格不入,像是一片光滑的兽皮上,突兀的疮痍。
他想让林敬堂把那块疮疤抹掉,最好烧成灰烬,随风散了,他开了口,“敬堂…”
不等他回应,沈意又摇了摇头,“没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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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引擎的声音熄灭,门外开始有了响动,陆青时爬到了门口,等着迎林敬堂回来,没想到门开了,外面却站着三个人。
温常和文耀费劲的扶着林敬堂走了进来,两个人站的也不是很稳,显然是都喝醉了,陆青时愣了一下,就低下头给他换鞋。
皮鞋脱的不顺利,林敬堂醉了的时候,格外的难搞,陆青时早就见识过了。
“抬一下。”
陆青时无奈的开口,林敬堂睨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起了脚。
陆青时把鞋脱下,让他的脚踩在自己腿上,又把拖鞋套了上去,这关节倒是再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这么一来二去,陆青时不可避免的硬了。
那温热的触感贴在只隔了一层布料的皮肤上,不由得让他心头撼动。
陆青时装作若无其事,站起身从温常的手里接过了林敬堂,温常也站的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