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司家宅院不远处停下,萧澜掀开帘子视线落在司家门前。两个月前司家一派气派的景象,而今挂上了白灯笼,变得格外肃穆。
遥想之前他被拒之门外,没有代替义父回家看望亲人,还觉得颇为遗憾,结果现在母仇未清,那老太君已然魂归地府,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萧澜放下了帘子,回身去看卧在车内闭眼休憩的月帝,望着他这副倦懒的模样,他的心头一阵柔意。
昨晚他将萧祈月闹得狠了,这会儿也不扰他,他附身在萧祈月的唇边偷了一个香吻,轻声道:“您等我一会儿,我看看就回来。”
萧祈月微睁了眼觑了他一眼,复又阖上懒懒的嗯了一声。
等到萧澜下了马车出现在司家大门口的时候,那守门的明显还记得萧澜。他记得之前老太君还未离世,明确说过但凡这人上门绝不能放行,可眼下老太君已然离世,这放不放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再说今日来的宾客大多是来奔丧的,若是把人拦在门外会不会没有礼数?
司家的门卫正在犹豫,突然听到有人朗声道:“微臣杨翰鸣拜见澜君殿下!”
萧澜一听声音觉得耳熟,寻声看去,就发现之前在天牢之中劝诫过他的那位大理寺左少卿朝他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说来也是好笑,他一个皇嗣向养父的亲人奔丧,还得是在外人的相助下才能进司家,说出来莫不都觉得他只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可怜。
“杨大人与司家关系不错啊”萧澜与杨翰鸣并肩走在司家的前堂,他随口问道。
杨翰鸣边走边注意着萧澜的神情,那夜这位还是一名生死不知的阶下囚,而今他却已平安从天牢中脱险,甚至没动用他们的任何一分力,不得不说,月帝看似比他们以为的要在乎萧澜,这就说明这位继任太子的可能性很高。
可一想到萧澜会与那位心狠手辣的陛下逐渐亲厚,杨翰鸣担忧不已。
若是萧澜逐渐向月帝靠拢,只怕将来登基又会将满朝文武压的透不出气,天下学子好不容易盼来个新主,可不能又被帝权压迫的抬不起头来啊!
杨翰鸣的担忧是他身后一群人的担忧,然而他尽管内心忧忡,面上仍是恭敬有加。
“殿下有所不知,我等敬慕擎帅大义,早对其神往已久,今日奔丧,自然也是看在了擎帅的份上。”
这杨翰鸣看着耿直,说话倒是不拐弯抹角。
“若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那也不枉我义父将一生奉献给国家。”萧澜一时有些感慨。
将在外者,诸事皆得小心,所谓拥兵自重,朝廷若不仁,在后方对将领各种猜忌,既于臣民离心,也于国家不睦。好在月帝似乎对天司军并没有什么顾忌,义父便也能安心守在边境,守护天朝的国门不被外人所侵。
可惜世事无绝对,总有小人当道。
月帝虽对济北放心,可他人却想搅乱清池。司老太君死的过于突然,这背后Yin谋,绝不是那么简单。
萧澜正想着,二人已走到灵堂。
司家是将门世家,建筑风格颇为大气,但这大气中又透着一种莫名的萧条。
自从司擎之远赴边境,这司家的男丁便屈指可数,缺少了阳刚之气的润泽,再加上而今府中人不多,便多少缺了点什么。
萧澜琢磨了一下,这司家的氛围似是多了几分Yin沉沉的,透着股压抑。
司家的大小姐跪在灵堂中,披麻戴孝面无表情,哪里还有昨日与他谈话时的咄咄逼人,看见萧澜的时候,司韵站在了起来,比寻常女子要英气不少的轮廓,在看向萧澜时明显摆着一副不欢迎的姿态。
“这个时候你还敢来司家!”
这话说的,他好歹也是义父的半子,不说算半个司家人,好歹也沾点故,结果这司家人一个个都把他拒之门外。
萧澜望着司韵神情坦然:“我代替义父回来奔丧,有何不可?”
义父为人大义,忠君爱国,一生为民,却没想到司家人如此斤斤计较。他若真要计较,此事也该是司家老太君欠他的,若不是碍于义父的养育之恩,这司家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人死如灯灭,很多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萧澜望着灵堂中的棺椁,神色晦暗。
“奔丧?澜君殿下,您既已决定认贼作父,又与我司家有什么关系?”司韵说话毫不客气,句句针锋相对。
“若不是您苦苦相逼,我祖母又怎可能气急攻心不治身亡?若不是您从中作梗,我小叔何至于二十多年不曾归家?可怜我祖母临死都未见叔父一面,您还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进我司家,怎么?澜君殿下而今身份尊贵,便可随意闯他人府邸吗?”
司韵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萧澜还未说什么,站在萧澜身边的杨翰鸣蹙着眉开口道:“司姑娘,殿下千金之躯,您怎敢冒犯!再说殿下身份尊贵,这普天之下何处去不得?殿下与您司家渊源匪浅,您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克薄!”
“是啊。”司韵看也不看杨翰鸣,司韵面带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