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乐走出清越殿时心情尚未平复,他怎么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月帝陛下会甘心雌伏于人下做那凡人贪欲之事,更想不到拥有他的人会是那位自小就被月帝遗弃的弃子。
而他呢,好像突然之间,他从最接近于月帝的人变成了离他最遥远的人。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烨乐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定死萧澜的罪行呢?
他想要对付这位堂兄,是想要争夺皇权困住萧祈月,那么现在呢?他还能困住萧祈月吗?
萧烨乐直到走到她母亲的寝宫都未想通这个问题。他所做的一切、冒的险都是为了萧祈月,可萧祈月却与他的亲儿子做出了这等违逆lun常的事情,他现在该怎么做?
男欢女爱,rou体之欲,无非是情爱,那他,喜欢萧澜吗?若他心有所属,萧烨乐所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烨乐,你父皇既同意让你跟母亲一起去相国寺,待会儿你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枫贵妃正在看着宫人收拾东西,话说完半天也没听到回复,等她发觉不对劲看向自家儿子时,萧烨乐正耷着眼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出神。
枫贵妃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儿子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觉得十分稀奇。
萧烨乐今年二八有一,虽年纪稍小,但性子温和,一向听话,而且不用枫贵妃督促,他的自我要求就很严格,枫贵妃心知这大约是自家儿子跟着月帝时间久了对自己的要求便比平常人高,她也曾担心这样的生长环境会不会给他压力,但看她儿子并无不喜,遂也就随他而去。
这孩子早熟,今日却难得有些心不在焉,枫贵妃自然上了心,可烨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什么话跟母妃都不好说了吗?”
枫贵妃将萧烨乐神情中的顾忌之色看在眼里,见他对自己说话还瞻前顾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孩子自小跟随月帝身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亲生的孩子,却总喜欢黏着萧祈月,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请求萧祈月护佑烨乐平安长大,谁知道他家儿子现在将萧祈月奉若神明,地位都超过了她这个亲生母亲呢!
说不吃味那是假的,可想到这孩子跟他小叔亲厚些,能在月帝的庇佑下平平安安的生活,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枫贵妃想到今日从清越殿传出来的消息,便道:“而今你堂兄找了回来是喜事,你与他好好相处,待他日继承皇位,你便是他身边唯一的亲属,母亲听陛下说,你这位堂兄待人仁义,想必不会亏待你。”
萧烨乐听着自家母亲的话本就不好的情绪又沉郁了几分。
谁要跟那个罔顾礼教,眼里没有人lun的畜生好好相处!
他这心中气愤,却又无法向母亲言明,堵的他难受不已,便只能请他母妃安心:“您先收拾吧,明日一早儿臣过来接您。”
枫贵妃察觉到自家儿子的情绪似乎又差了几分,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有什么事都埋在心中不与我说,也罢,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母亲吧,去吧。”
“母亲不必担忧,儿臣无事,先行告退了。”
萧烨乐离开枫贵妃的宫殿,漫无目的的在皇城之中闲逛着,脑海里全是清越殿中看到的那一幕。
他敬慕了许久的人儿褪去了疏离的外表,神情沉溺的与别人痴缠交欢,而与他亲密的那个人带着炫耀般的警告意味向他发出挑衅,他凭什么挑衅他?他又凭什么拥有他守护的人?
萧烨乐简直越想心中Yin郁更深,他望不了萧澜看他的眼神,那眼中的占有欲和雄性动物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如出一辙,他定是看出了自己对萧祈月的心思而让自己看到了那一幕!
这个畜生!若不是因为月帝,烨乐都想回到清越殿去跟萧澜拼命,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让月帝厌烦他,那他到底能怎么做了?即将要被萧祈月丢弃的恐慌压的烨乐喘不过气来,越是想心中越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待他彷徨无措时,忽听得有人叫他,烨乐抬起头,看到站在一群禁军之中,穿着禁军服饰仍掩盖不了那骨子里的散漫之气的济慈,瞧着那人满脸春风得意的笑脸,烨乐扯了扯嘴角,扯的很是勉强。
“见过殿下!”
巡查的侍卫们赶紧向烨乐行了礼,若是往常,萧烨乐会笑着让他们别多礼,然而现在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讽刺。
殿下?你们名正言顺的殿下正在清越殿内,而我呢?我算哪门子的殿下?
萧烨乐的笑也扯不下去了,济慈见他神色之间的异样将巡宫的侍卫都赶走了,自己走到了烨乐的身边。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济慈看着烨乐像是心情不佳,散漫的模样立刻正经了几分。
烨乐望着眼前身姿俊逸的青年,瞧着济慈面上由衷的担忧之情,他想说自己没事,可心头沉甸甸的被那位的事情压在心口,望着济慈关忧的目光,他实在说不出无事二字,便道:“有空吗?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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