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瞾的军营,就不怕进着进来横着出去。”
离铮闻言,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而是依旧充满了挑衅的仰头看着谢时远,他长相是漠北汉子惯有的粗犷,硬朗的五官有一种带着野性的帅气,但脸上一道足有寸长的刀疤却硬生生截断了这种美感,只让人看着觉得恐惧。
离铮的声音也带了点豪迈的味道,“谢将军说笑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想必将军也不是那般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的话语里带着点讥讽的意味,仿佛在内涵先前谢时远私自扣押下使臣的行为。
谢时远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动怒,而是直接拿过桌上的议和书,在上面又多加了一条。
离铮拿过来看了一眼,气急了怒道:“想要我们漠北的柯林部落,将军真是胃口不小啊。”
“怎么,不行?”谢时远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甚至还闲闲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离铮恨恨的盯着他,但还是咬牙答应了谢时远的要求。
签好了议和书后,离铮意味不明的问了谢时远一句,“议和的这些个要求,不知是将军的意思,还是…”
“大瞾皇上的意思?”
离铮说得古怪,谢时远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皇子此话是何意?”
离铮阴阳怪气的冲谢时远笑了一下,“将军可要小心功高震主。”
谢时远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离铮似乎很见不得他这副淡定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开口讽道:“将军如此为大瞾尽心尽力,却也没想过大瞾的皇帝容不容得下你。谢时远,你可得小心一点,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谢时远才终于有了点动作,他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掷到了桌上,茶水都溢了出来,他眼神凌厉的扫向离铮,语带威胁,“大皇子挑拨的话未免有些太过荒谬了吧。”
离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他眼中的愤懑消散了,反而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看着谢时远,“将军为何不仔细想想,本皇子是如何拿到钺城的布防图的呢,想必定是有人想要借本皇子的手,除掉将军啊。”
在离铮走后,谢时远坐在原地,半晌没有变过表情,眼神冷得像是一块摄人的寒冰。
跟在谢时远身边的谋士不止崔冠一人,但闻言俱都神色一震,只有崔冠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将军,离铮此人的话不可尽信。”
“本王当然知道离铮的话不可信,”谢时远皱了下眉,“只是他所言非虚,京中的人确实有些不老实了。”
崔冠默然了,他就知道,就算皇帝把刀架在谢时远脖子上,他这个死心眼的将军还是会满心信任的把脖子伸得更合皇帝心意一点。
在议和过后,谢时远便整装军队,准备返回京城,他心急如焚,已经迫不急得想要见他的小皇帝了。
但当大军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足以让谢时远目眦欲裂的消息。
身在封地的裕王起兵造反,意图逼宫。
京城内守城的将领大多是世代效忠皇家。摄政王虽拥兵自重,但他没有染指多少京城兵力的部署,毕竟他总不能在明面上就闹得这么难看。
因此谢时远走时在京城留下了一小批他的私兵,用以保卫皇城。但裕王来势汹汹,再加上,大批的军马都已经被谢时远拉去了边关,打了驻城的将领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京城内部更是有人与裕王里应外合,导致短短几天的时间内,京城的防守就已经是溃不成军。
消息传到谢时远手里的时候,京城已经是岌岌可危的状态了。
谢时远捏紧了手中的密信,眼眶气得通红,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沙哑着嗓音说道:“沈裕,真是好样的。”
本是休息的时间,但谢时远却是直接起身走到门外,翻身跨马,拉紧了手中的缰绳。
一旁的崔冠从谢时远身后匆匆赶来,强行用手抓住了缰绳,制止住了马匹前进的动作,他急切的对着谢时远说道:“王爷难道打算孤身一人赴京?”
谢时远没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崔冠觉得谢时远是被冲昏了头,他揉了下眉心试图和对方讲道理,“王爷,就算你现在赶到了京城,孤身一人,又能做什么呢?属下知道您武艺高强,但再高强的武艺也敌不过对方的千军万马啊。裕王在领地蛰伏多年,这次想必是有备而来,王爷至少带些兵马一起回去。”
谢时远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拦在马前的崔冠,兀自压抑着火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一刻都等不了。”
崔冠连忙表态,“一刻,一刻的时间就够了。属下这就去召集兵马,命他们轻装上阵,属下不能让您去白白送死啊。”
谢时远紧握着缰绳的手松了松,扭头冷声说道:“那还不快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马蹄声惊起,官道上尘土飞扬,疾风飒飒。
快马加鞭了两日,连在路上休息的时间都是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