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算的,谢时远终于赶回了京城。
往日熙攘的京城现下已是一片狼藉,城门大开,守城的将领已经换成了不认识的人。谢时远没有做过多的部署,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带着浓烈的煞气,“杀进去。”
那批人自然不会是谢时远他们的对手,顷刻间便俱都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瞪,死相凄惨。
但谢时远却没什么松口气的意思,反而心脏提的更紧了,在他的胸腔里皱成了一团,紧紧得箍着他的心脉。
他的小皇帝。
而被谢时远万分挂念的沈迁,状况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叛军都已经打进了城门了,沈迁也不能在寝宫里装作一片岁月静好了。
沈迁正在劝进宫后一脸对叛军的愤懑,打算和他一同赴死的司徒清,有些头疼的安抚道:“老师,事情也还没发展到共死的地步吧。”
看着眼前死心眼的老师,沈迁走到司徒清的身,对着他颈后用力一劈,一个手刀过后,司徒清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迁,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得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沈迁挥手叫来一旁战战兢兢的宫人,“先把司徒老师带下去。”
宫人走后,大殿内便又一次沉寂了下来。
没有了以往朝堂之上的喧嚣,沈迁一时半会还有点不习惯。毕竟他除了上朝以外,就没怎么来过这儿。
沈迁百无聊赖的坐在龙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扶手上金制的龙头。但没给沈迁多少空闲的时间,一阵兵戈碰撞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带着金属特有的嗡鸣声,听得人心烦。
随即一人信步从人群中走出,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身上并未佩戴任何盔甲,将手中所执带血的长剑随手掷到了地上。
“锵——”的一道声响,将沈迁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沈迁甚至颇为闲散的用单手支着下巴,只是看到来人后微微眯了眯眼,语调也带了点漫不经心,“皇兄,真是好久不见啊。”
沈裕虽是逼宫的叛军主谋,但他此时对沈迁却没表现出多少恶意,甚至还语含笑意的冲他打了个招呼,“皇上别来无恙。”
“京城可不像西陲那么穷乡僻壤的,朕当然是无恙了。”
西陲正是沈裕的封地。
听到沈迁故意激怒的话,沈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的长相和沈迁有三四分相像,但周身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明明眼底藏满了阴郁,但偏偏嘴角又在挂着笑,看起来古怪得很。
看到沈裕终于不再假模假样的在那朝自己笑了,沈迁才终于舒心了。
沈裕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心烦。
沈迁这么浑不在意的想着,“没想到再次见到皇兄,会是这般光景。”
也许是沈迁轻视的目光刺激到了沈裕的心,他突然迈步走到了沈迁的身边,看着依旧一脸淡然神色的沈迁。
沈裕怒了,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沈迁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语气愤愤的,“多年不见,皇上就是这般对待兄长的吗?”
沈迁没有回答沈裕的问题,看着脸色很是难看的沈裕,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沈裕,你逼宫是为了篡朕的皇位不成?”
“朕很好奇,你做这番无用功,究竟是何心理?”
“无用功?哈,无用功,”沈裕像是魔怔了一样,自顾自地絮叨着这两句话,他突然将手上的力道收紧,看到沈迁因为吃痛而轻轻皱起的眉,他开口说道:“皇上就这般有信心本王不会篡位成功,难道是因为谢时远?”
听到摄政王的名字,沈迁的眼神动了动。
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的沈裕,话中的讽意更加明显了,“皇上真是好本事,本王身在西陲,都已经听到京城的传闻了。摄政王夜夜留宿在皇上的寝宫,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探讨国事不成?沈迁,为了能坐稳这个皇位,你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以身谋位?你这个皇位坐得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用什么迷住摄政王的?用你这下贱的身子?还是你这张擅于蛊惑人心的脸?”沈裕口不择言的讥讽,但沈迁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他怕沈裕过于激动了,直接把口水喷到自己脸上,怪恶心的。
“真是和你那个该死的母妃一样的狐媚性子,小的时候便是如此,先帝便偏宠你们母子,每次贡品呈上来转天便送到贵妃寝宫,本王看上的东西,就从没有得到手过。”沈裕看着沈迁那张和早逝贵妃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眼中的的恶意更加浓烈了。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先帝的长子,但最后偏偏继承了皇位的却是沈迁。
难道就凭沈迁有一个足以蛊惑先帝身心的母妃?
终于受够了沈裕的胡言乱语,沈迁直接打掉了掐着自己下巴的那双手,眼神冷冷的看着他,“沈裕,如果这些就是你死前遗言的话,那就不用再说了。”
沈裕慢慢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