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东郊,青山环抱的小院内,娇俏可爱的豆蔻少女蹲在神容俊朗的青年身旁,全神贯注的看他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书写自己的名字。
两人挨得略近,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端得是相得益彰的景色。
“殿下,酒来了。”捧酒而来的白谞目光沉了沉。
“放那儿吧。”扶苏头也不抬,指着地上的两个字说:“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你自己写写。”
白谞将酒盏置于小几上,一片片拾起整理好散乱的绢布,随意扫了眼上面的篆字,嘴角勾了勾,弧度偏向于嘲讽之意。
随后安静的立于一边,白谞也专心去看扶苏教习。
扶苏的字端方得体,笔画匀称,每一处的拐折都恰到了好处,风骨不输于当世大家,一看就觉得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然而扶苏生性贪玩,自有一派风流天真,懒散刻在了骨子里,对功课是相当不上心的,太子傅府里的老先生们常被他气得不轻,就没见过如此消极怠慢的学生,甚至骂他和一般富家纨绔无二。
可即便不上心学业,扶苏的功课还是最好的,生生又气得他那一干子族兄族弟不知在背后骂了他多少。
大家不约而同的以为一定是皇帝给他开得小炤,实际上倒也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扶苏只是单纯的觉得此世的一切都很亲切,难背的商君书都非常眼熟,像看到老朋友一样亲切,翻阅两遍合卷能整篇背下来。
说实在的,扶苏都被自己的天才惊讶到了,没少在魏曦冉面前炫耀得意。
青儿在旁边也写了两个字,单看尚可,只是和扶苏的比起来差距被拉开太大,相形见绌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忙抹了去。
“我的字不如殿下的,不如殿下多写点吧。”
扶苏想了想,写了自己的名字。
青儿满口赞好,又说:“阿母捡到我时,看到路边的野草青葱可爱,就给我取了名字叫青儿,殿下的名字一定有很特别的含义吧。”
特别的含义自是有的。
“扶苏”亦作“扶胥”称,既是山间乔木,也是人间藩盾,藏了保家卫国之意。
他还记得小小年纪时初拿笔墨,嬴政抱着他手把手写着自己的名字,在他耳边谆谆善诱,既为帝王子,当守山河庇佑黎民,既受十方之供奉,也该还恩于天下。
这是嬴政对他的期望,也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义务。
不过他本人觉得只要嬴政还在世,能用的上他的地方委实不大。
说话间央芷回来了,身后跟着久不见的范绥,他的神色凝重且有不安,对扶苏使了个眼色。
“傅姆回来了啊。”扶苏拍拍青儿脑袋站了起来,边对她说:“好好写字读书,虽为女儿家,也要学点东西才好,你的字不成,得多练练,去吧。”
青儿吐一吐小舌头,抱走一摞不合格的作业,跑回自己小屋里了。
央芷问:“晚膳可在这儿吃?”
“傅姆下厨我定是不舍得错过的,只好辛苦傅姆了。”扶苏笑眯眯的走过去,从她的篮子里拿了个红彤彤的果子,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了一口。
央芷要夺,“洗干净再吃。”
“没关系,就吃一个,傅姆去忙吧,言舒去帮忙生火。”扶苏一侧身避开,抬眼对上范绥,对他点了点头。
白谞和央芷去了厨房,范绥跟着扶苏进了屋。
“发生什么事情了?”
范绥从怀里掏出一管竹筒递给他,边禀报:“殿下,我绕道从大象山回来,大概是半个月前有官兵将山脚围得水泄不通,不许山上的人下来,也不攻打,非常奇怪。”
扶苏面色沉了下来,普天之下,敢明目张胆调兵谴将的除了秦国再没第二个国家了,他想不到嬴政居然真的动武了。
“所为何事?”
“说是山上窝藏了楚国的刺客,魏少师据理力争,还让他们搜山,我混入了进去发现他们好像在找什么四灵阵,当真是奇怪得很。魏少师认出了我,托我带信给你,还要求一定要我亲自交到你的手里,不急于一时。”
“为何不报我?”
“本来早就要回来的,可担心他有危险就不敢走。在大象山我写了好几封信给殿下,一直收不到回音,还写给了白谞,他也没回声,魏少师说不用写了,他坚信不会有危险。果真那写官兵七八日前撤得干净了,我才寻到机会离开。”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好端端的嬴政突然发火,原来不止为了他骊山晚归,那些信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被嬴政扣下了,他能收得到才怪。
扶苏脸色不大好看了,打开信筒一看,果然是魏曦冉写给他的信,上面没提到被困一事,只说他的阵法应该是不Jing通,需要再深入研究研究,最多一年就能重画离开这里。
离开么……扶苏抿了抿唇,将信烧了,盯着火焰一点点吞噬了细绢后熄灭,踩碎了一地的灰烬。
范绥又拿出个小盒子奉上,“殿下,你要的东西,天外陨铁和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