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啸隔着玻璃窗,看着保温箱的佟念。
她看起来太小了,眼睛还没睁开,五官皱巴巴的,但眼缝细长。柴啸心想,等她眼睛睁开之后,说不定能看见像佟安一样漂亮灵动的大眼睛。
“来接小娃回家?”
柴啸听到谑意的声音,他转头一看,看见了身穿白袍的袁西蔚。
袁西蔚和苏莯青同龄,可长得一张齿白唇红的nai相,一笑还会露出大酒窝。他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穿着一身白大褂,总让他有种小少年穿着大人衣服的错觉。
“对,等会就去办手续。”佟念在保温箱已经呆了一小段时间,是时候该回家了。
袁西蔚把唇一弯,连眼睛都弯成两轮明月,他正要离开时,柴啸却喊住他。
“袁医生。”
袁西蔚把脚步停下。
可柴啸踌躇半天,话也没说出来。
“是有什么事吗?”袁西蔚问。
“他……”柴啸想起苏莯青的臂上被他咬出了血淋淋的齿痕,他从来都没发觉自己有这么狠的一面。
他假装随意地问,“最近在忙?”
袁西蔚挑眉地看他,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他病了。”
“病了?”柴啸愣住。
袁西蔚踏着懒懒散散的脚步,“他病的时候真是欠人收拾。”
柴啸:“……”
——
他这话说得没错,苏父怀疑苏莯青是不是他上辈子的仇家,这辈子来复仇的。
小吴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有生病的迹象。
他身上有伤口不去处理,还带了点低烧。他药不想吃,医院不想去,连饭都得别人哄着吃。
“小少爷一向讨厌吃药,您是知道的,”老吴刚从楼梯下来,温声地道:“逼着他还会反着来。”
苏父忍不住吐槽,“我还真没看见别家有这样的儿子。”
老吴忍笑,“儿子是您养大的,脾气也是您惯的,忍着吧。”
老吴刚去了厨房,苏父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转头一看,看见了苏若青。
苏若青面色疲惫,他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沙发上的苏父。
“爸,早。”
苏父都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他仔细观察他的面色,便问:“你最近没休息好?”
苏若青回道:“有点。”
“厨房还有一份早餐,你先吃了。”苏父温声说。
苏若青摇头,他转头看着苏父,眸里突然带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苏父问。
苏若青滚动着喉咙,问:“爸,我是做错了吗?”
苏父一怔。
苏若青轻声说:“我这些年为了公司,我是不是会做错一些事?”
他为了公司可以利益联姻,可以不择手段,可没人告诉他这是错的。
“如果是错的,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苏若青看着他, “你从来不会批评我,也没有夸过我。”
苏父轻轻笑了下,“大青啊。”
这称呼是他从小的别名,可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
他叹了一口气,“因为你做得非常好,只是你后来变得有点像当年的我,”苏父轻声说:“你应该还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就把公司交给你,况且你非常有经商天分,你把公司做得越来越好,但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别变得和我一样。”
苏若青没有说话,他从十二岁开始学习他父亲交代给他的一切,他学得很尽力,白天上课,晚上过来学公司的业务,他那时候学得废寝忘食,就只是想要父亲对他的肯定和夸奖,直到现在,却变成了执念。
“你们这两兄弟,我对你最放心,你不像你那弟弟一样,老是惹我生气。”苏父笑道。
苏若青却一笑,“所以你才一直疏忽我。”
苏父把笑敛去,认真地说:“不是这样,我对你的爱不比你弟弟少。”他的眸底沉得深邃,像是明了无疑,“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一直都在按自己的方式去教育你们,我甚至想着你俩兄弟之间的矛盾就让你们自己解决。”
他就因为对他们兄弟从小的教育不一样,才会造就他们的性格完全的不同,但他们唯一一样的就是不会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也是他作为父亲的失败。
苏若青抿着嘴。
他父亲已经很久没这样剖心析肝地和他聊天。
“你把自己处在一个自以为很强大的位置,也不会把脆弱那一面坦露出来,但其实大青,你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成熟。”
苏若青别过脸。
“幼稚点没什么不好,只是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把这个情绪带给你唯一的弟弟,”苏父洞悉一切,他轻笑,“你们是兄弟,作对也不可能作一辈子。”
苏若青的声音像被噎住了,“我……”
“你那弟弟一生病就跟小时候一样,”苏父皱皱眉,似乎很无奈,“你记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