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清澜离开,柳君华脸上有些疲惫,撩起衣袍坐下来,低声问道:“长容,你觉得玉茗宫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沈长容凝视着他,“君华,你的意思是……”
琼芳宫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传承武学,让琼芳剑法后继有人,但玉茗宫不同,不过是表面上打着买卖情报的幌子,私底下却是用来调试,炼制让人死而复生的秘药。
他父亲穷极一生都没能实现的事,同时也是他做过最为错误的事。
父亲一死玉茗宫的人奉他为主,可柳君华知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成为他们能够继续下去的信念罢了。
到最后都变成了一种执念。
“我爹和离恨宗的能力都不差,可他们都没能做到真正的死而复生。”柳君华面上是难言的哀伤,继续道:“我不能给他们承诺,倒不如给一些银钱解散玉茗宫。”
至于三十二方的下卷中为何会记载这等秘术,他就不得而知了。
柳君华甚至有想过,这是不是前辈和他们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也好。”沈长容点了点头。
毕竟逆天而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柳君华神色凝重的和他说。
试剑大会即将开始的前几日,沈长容才明白他口中说的要做的事。
“唔……”被布条蒙住眼睛,塞住嘴巴的男子被人粗暴的摔在地上。
“公子,要杀了他吗?”
“清澜,我们要讲究待客之道,哪有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
房间里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沈颐缩着手脚打心底里害怕极了,忍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是父亲的仇人把他抓了来,当然,最好不是,否则他就要小命不保了。
父亲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许久,江湖中有很多并不服气的人,甚至是仇敌,况且将他抓到此处一定是提前预谋过的。
因为父亲曾叮嘱他试剑大会在即,届时各宗主掌门都会到武林盟去做客,武林盟会很忙,根本就分不出Jing力来管他,加上江湖人士鱼龙混杂躲在外宅里尽量不要出来。
只是沈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可是好久都没有去万花楼找檀儿玩了,想着这些日子说不定她正躺在别人身下,他就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像鸟儿一般长着一对翅膀,飞出这座偌大的宅子去见上檀儿一面。
檀儿并不是一般的ji女,她是出生在官宦世家,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而且饱读诗书,只是因为父亲站错了队,致使家中被抄,她才被卖到了万花楼中,是个苦命的女子。
他很快发现两人特别能谈得来,无论是官场上的事情,还是武林的趣事,檀儿都能和他说上几句,让他十分的惊喜。
完全没想到她一个出身官家的小姐,竟能和他这种江湖中人相谈甚欢。
特别一听他是武林盟主之子,檀儿的第一反应却是劝诫他不要再跑到这万花楼中找自己了。沈颐不解,以为他若说出自己的身份,对方要么只当他是在吹嘘,不相信;要么半信半疑,但更多的是变着法子恭维他。
只有檀儿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了。
但檀儿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还一正经的说若是被其他江湖人士发现,定会有损他的清誉。
沈颐顿时明白过来了,就跟官场一样,她是怕自己被人抓住把柄。
父亲确实对他总往万花楼跑颇有微词,但他现在可没资格说自己。母亲在知道他在外养了一个外室并且带人捉jian在床,因为气急攻心身子骨更是一日比一日差了,近来整个人都瘦脱相,被送到飞燕山庄静养。
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说他。
殊不知,一切跟他知道的还有很大的出入。
*
在飞燕山庄老庄主一死后,沈光远对张氏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纵然她再不甘心,却也是万般无奈一筹莫展。
直到决定将沈长容送到琼芳宫做jian细。
她想可算送走了雪晴的儿子,没了沈长容或许夫君能够慢慢原谅她,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或许还可以重修于好,却不想他开始夜不归宿,留恋花楼ji院,处处留情。
即便回来也是沾着一身香粉味,张芝兰自小在飞燕山庄长大,性子耿直,根本无法忍受夫君从以前对她温柔体贴,到现在对她视若无睹,俨然判若两人的变化。
她勃然大怒,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一幅画像,奇怪的是原先这里头放着的是口脂和石黛。
“这是什么?”
张氏满腹疑惑的打开画像,画中是一位温婉明媚的女子,身着异族服饰,但张芝兰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她叫来了她的贴身丫鬟来看,碧溪则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哪来的。
“一定是贱蹄子想要勾引沈郎,才故意把画像放到了我们的房里。”张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夫人,可,可能只是其他人为了巴结老爷欲把这画中女子送给他……”碧溪忙的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