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着漆黑的雾气,呜呜咽咽撞击着窗棂,仿若凄厉的哭嚎之声。
从窗边望去,世界混沌,不分天地。
麦芽嘴上反复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将堆在客厅中的箱子一一拆开,边收拾边琢磨着这两天得和云冬加把劲儿,争取先把余下的蛋类腌一腌存起来,以后再想吃可没这么容易了。
因为之前决定地点倒弄物资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和云冬搬到这边儿以后,还有许多东西都还没处理,但好在一切都安稳下来了,即便末世已经真正降临,他相信这一世,他和云冬也一定能活的好好的。
麦芽抱着一箱子鸭蛋走向厨房,将箱子放在案板上随口问道:“云冬,咱们今天吃什么呀。”
他神态放松,语调里也有几分对现今生活的满足与闲适,转过头看向云冬的方向的时候,眉梢眼角还存着飞扬的笑意,任何人瞧了都能看见少年眼中的幸福。
锅台上闷着的炖rou还向外散发着香气,正顺着没关严的锅盖向外冒着白烟,灶火冉冉,火光照耀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脸上,将他惨白的脸色趁出两分暖色。
麦芽的脸色也白了,他仿佛全身都失去了血色,整个人冷的厉害。
“云冬。”
惊吓使他的心跳加快,耳边全是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响。
云冬的体温烫的吓人,麦芽瘦小的身子将高大的云冬从地上扛起,心中升起慌乱、恐惧、不安又统统被他压下。
麦芽心里清楚的知道,云冬在进化,他只是在觉醒异能的过程。
但,末世之中,无论是异能觉醒还是进阶,都意味着生命的危险,哪怕知道这个人上辈子挺过来了,可谁又能保证这辈子的云冬,就会没事呢?
麦芽的右眼皮激烈的跳动着,总觉得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将要发生。
麦芽坐在床边儿,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云冬,就想叹气。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云冬的脸,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有些灼人,麦芽轻轻碰一下,都觉烫手。
窗外天边大亮,之前那混沌压抑的天空消失,仿佛之前那浓黑的雾气不曾存在过一般。
距离云冬昏迷,已经是第四天了。
云冬说过,他上辈子第三天就醒过来了,一想到这里,麦芽又想叹气。
觉醒的异能越强大,就意味着会昏迷的越久。
但变异的怪物却已经显出征兆,那些魔化生物并不会在乎吃的到底是清醒的人还是昏迷着的。
没有提前防备或保护,许多拥有强大异能的觉醒者前世都死于魔化生物之口,甚至在他们异能觉醒的过程里对外界产生的诸多变异,让许多人类也心生忌惮,将他们当做怪物趁着他们昏迷的时候处理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末世会越蔓延越凶狠,而真正强大的觉醒者却凤毛麟角的缘故。
麦芽心中闪过诸多无奈,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
“麦芽。”
锋利的短刀从铁鞘中抽出,映射出幽幽寒光。
云冬的手指从刀身抚过,重新插入铁鞘中,递给麦芽。
“我上辈子觉醒异能的时候,十分惊险,这一次,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末世之中,大家抱团求生,许多人都将生死交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当云冬递给他这把短刀的时候,麦芽就知道,云冬希望自己能够作为人死去,而不是变异成魔化生物。
麦芽手指拂过刀身,几天前的记忆历历在目。
许多觉醒者都在异能进化时,将生死交托给队友,麦芽知道,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床上的云冬皮肤如同树皮般寸寸gui裂,干燥的裂缝之中,一根根细小的鲜绿色嫩芽从中生出,透出浓烈的生机。
房舍周围,所有花草树木都疯了般生长,就连放在厨房的那两根大葱,都凭空长出来了一截子。
麦芽将短刀抵住了云冬的脖子,心神纷乱。
他垂头盯着云冬的脸,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他甚至无法在那干枯如同树皮的表面之下,看出一丁点作为人的影子,就连之前滚烫炽热的皮肤都失了温度。
麦芽心痛如绞。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的知道——云冬,觉醒失败,变异了。
“如果我觉醒失败,就杀了我吧,然后离开这里,千万别心慈手软,麦芽,你知道的,心软只会害死你自己。”
“我想作为人死去,而不是变成怪物活着。”
“而我,比你更想让你活着。”
“不要给我变成怪物杀死你的机会,一定一定要在那之前,杀死我。”
这是经历过末世的同伴,最信任彼此的表现。
残忍,又现实。
云冬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响。
麦芽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他指骨发白,整个人都被彻骨的绝望笼罩。
麦芽沉默的盯着云冬,想要从那一层又一层的树皮中,分辨出一点云冬的五官和轮廓,终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