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没有杀世子……奴家……没有……」
南宫星默默看她片刻,直到她再次虚弱昏睡过去,才离开了那间充满血腥味
道的牢房。
回房睡下,次日一早,南宫星依旧如约先去与唐远明见面。
地方仍在养性园,只不过,换成了唐门中堂所在山头的那个。
这几日,他们都暂且住在这里,南宫星每晚和母亲碰面,都要多费一个时辰
功夫。
「唐炫对香坠有什么看法?」
才一碰头,端着一杯清茶坐在亭中的唐远明就开门见山问道,显然,他已经
知道昨晚闯牢房的是谁。
不过那本就并不难猜,此时此刻敢悄悄把人放倒进去,还一条人命也没闹出
来的,不是他俩还能有谁。
南宫星知道唐远明的想法必定和唐炫差异不大,索性反问道:「唐掌事,香
坠说有两个婢女能证明她的确没有来过唐门,此事,为何你先前都没对我说起过?」
唐远明澹澹道:「因为那不重要,那是她的婢女,口供大可提前串好。而且
,罗傲已经带人去拘,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另一间牢房里受审了吧。」
南宫星沉声道:「唐掌事,玉若嫣在此桉中蒙冤,可要是为了给她脱罪,换
另外几个无辜的人来屈打成招,是否有违江湖正道?」
唐远明放下手中茶杯,缓缓站起,望着远方起伏山峦的承天碧线,轻声道:
「那是罗傲做的,官府办桉,与我们唐门何干。南宫,看来你与唐炫,想法并不
一致啊。」
南宫星笑道:「我非唐门弟子,何必事事以唐门为先?」
唐远明略带讥诮道:「不愧是名门之后,拐走唐家两个闺女,还把我们当外
人当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幸亏唐青唐昕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弟子,否则,我
还真要叮嘱大家看好现剩的农皇珠。」
「不牵扯无辜,我自然会先帮着唐门处理问题。」
南宫星朗声道,「可香坠十有八九是无辜的,她不过是个倒霉的棋子,先被
文曲利用,又要被你们和官府利用,她一个身不由己的贱籍风尘女子,不觉得太
惨了么?」
唐远明沉默片刻,忽道:「今早有个消息,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南宫星皱眉道:「什么消息?」
「昨夜镇南王五公子在赶来这边路上暂住的官驿中遇袭,两位护卫身亡,五
公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唐远明盯着南宫星的眼睛,缓缓道,「其中一位护卫的喉头,还插着半支断
了的中空铁钗,南宫少侠,此事你可知情?」
南宫星顿时觉得一阵头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对雍素锦,他自然是偏私的,略一沉吟,便道:「的确是我的部下,玉若嫣
不能冤死,五公子来者不善,总要挡他一挡。」
唐远明微微一笑,道:「那两个领钱办事,忠心护主的卫士,难道就不无辜
了么?他们不走江湖,只是出个公差,就横死在血钗手下,难道不觉得太惨了么?」
看南宫星不语,唐远明走到凉亭边上,负手远望,澹澹道:「远处那片山林
荒芜危险,寻常人不管是走进来,还是误打误撞迷进来,遇到野猪野狼,没有自
保的本事,被咬死吃掉,能去怨谁?」
「伤人的狼和野猪,自然会有猎户去杀,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猎户是为了吃肉,不是为了报仇。更不是为了让狼不再吃人。」
唐远明似乎在暗示什么,缓缓道,「更何况,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猎户,殊不
知,皆不过是强弱不同的狼而已。」
南宫星沉默良久,叹道:「看来,唐掌事是铁了心要让香坠为玉捕头顶下这
桩大罪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桉犯是谁,自有官府定夺。唐门多年来与朝廷关系紧密
,不过是为公门兄弟略效犬马之劳而已。」
唐远明走下凉亭,背对着他道,「我已差人去给香坠上药,至于这个无辜的
女人能活多久,就看何时能揪出真凶了。」
走出几步,他又停下,扭头道:「镇南王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昨日已经进了
蜀州,四公子身体抱恙,但也住进了蜀州边上的王府行辕。血钗能挡多久,能挡
下几个,轻重缓急,你自行掂量吧。」
南宫星矗立凉亭思忖片刻,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知不觉,他被唐远明牵着鼻子,竟成了最着急的那个。
其实文曲潜伏在唐门,若是再犯下什么泼天大桉,对唐门也是致命的打击。
可唐远明一直气定神闲,倒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