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胡佳期的,但经历过中午这件
事,我临时改成让白浩远来。当我把工作日志摆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的
白浩远面前的时候,我也把放在怀里的那卷熏肉大饼放到了办公桌上——我就猜
到这家伙必然是一个人郁闷、跟自己赌气,所以最后到底是没吃午饭;而我也是
真有点害怕他真的对我产生误会,为了让他消气,我特意让食堂师傅卷了两份肉、
两份豆腐皮。起初白浩远还在故作矜持,但等到卷饼里甜面酱与蒜蓉辣酱的酱汁
香味从锡纸包中飘散而出的时候,这家伙便也顾不上面子了,葱花、肉屑、饼酥、
豆皮渣、黄瓜丝,一时间吃得满脸都是。
不过这大中午一个人生闷气,倒也不是没有所得:白浩远告诉我他已经下定
决心,如果家人还不能包容胡佳期,他就跟家里断绝关系。我不评价他这决定到
底是否正确,实际上我也想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夏雪平也问过我这样
的问题,而且也不止一次: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没被杀,都活到了现在的
话,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和夏雪平的情事,我很可能会带着夏雪平远走高飞。
「行啦,我下午很可能不回来了,
有什么要事,给我打电话吧。」
「欸?那晚上那顿饭怎么办?」
白浩远满嘴塞得都是卷饼,因此他的话我最初还有点没听清:「啥?什么
『饭』?」
他猛咽下一口,对我说道:「不是原定今晚,咱们的人去跟风纪处一起吃顿
饭么?刚才我回楼里的时候,看见沈副局了,他还问我这事儿来着。」
我仔细想了想,闭上眼睛对白浩远摇了摇头:「这事儿就算了吧。你好好哄
哄佳期姐,然后晚上你带着所有参与侦破罗佳蔓一案的师兄师姐,咱们一组自己
去搓一顿吧。」
「也是,有你和秦耀、杨沅沅那几个毛头小子、黄毛丫头跟那个什么方岳、
马庆旸的事情在先,这饭没法吃。」白浩远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也怨
我,要不是俩月多以前,我非得上赶着帮着姓曹的寒碜风纪处的人,或许今天他
们跟咱们相处得也不会是这样……」
「算了,都过去了。」
但在我上车之后,这件事情,我还是在心里琢磨了好长一会儿。
马庆旸企图对我偷袭,并且打伤了秦耀杨沅沅,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风
纪处的不对,但是按照中午从警务医院回来的许常诺和王楚惠的说法,除了丁精
武是这两天有私事请了假,李晓妍跟莫阳虽然也去了警务医院,但只是去看了马
庆旸他们,而秦耀他们的病房里,这二位连面都没露;尽管,我在昨天从霁虹大
厦开车回家之前,在地下停车场里接到了他们三位分别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我
还请求他们能去病房看看那几个新入行的实习学警。
而我对莫阳用着已经进步很大、但仍不清晰的口齿对我说的那句话:「秋岩,
对我而言,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这不一样。」
——在这一刻,我仅仅意识到莫阳的这句话代表着一种不可缝合的撕裂,却
还不知道,在这句话的背后,正预示着一场噩梦。
这一下午,我最先去的地方,是郑耀祖前妻和女儿的家楼下,我想从郑耀祖
的前妻那里套出一些关于郑耀祖和罗佳蔓的事情,顺便看看这位前妻到底是否清
楚自己前夫这么一个名人,会因为什么被胁迫到临时起意去杀人。郑耀祖在万念
俱灰之前还去了一趟前妻家,之后被我们抓捕未成而自杀,我一直觉得这不见得
是巧合,而是他早就想好了死;这样一来,那么郑耀祖的前妻必然会知道一些东
西。
但我站在走廊里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答。
「干啥呢,孩子?」可能是我敲门声太大,惊扰了邻居满头华发、穿着深蓝
碎花袄的老妇人。
「哦,奶奶,抱歉了!那个……我是城建银行的,定期来给金卡客户做回访,
请问……」我这么说,是因为郑耀祖自杀前的遗言,他一口咬定如果自己被捕必
然也活不成,所以我既怕引起他前妻家里人和周围邻居的反感,又怕万一真的警
察系统内部有问题,这样会打草惊蛇。
「你找她家啊?搬走了。」
「搬走了?」
「对,前天晚上十点钟找人搬走的家俱,还把一些米啊、面啊、蔬菜五谷杂
粮什么的都送给了我。我自个一人儿住,跟她家关系也算亲近。」老太太说着轻
叹了口气,「唉,孤儿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