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吧。哦,车上有omega,所以我难以集中精神,我想陪审团都会心照不宣的。”戴维怪腔怪调地说,挤出一个狞笑。
听到最后一句话,檀泠很缓慢地扭过头,盯着戴维,十田能看到他清透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赤裸的憎恹。那眼神是极具有穿透力的,仿佛不仅仅是对眼前的人,更是对能让眼前人自信地说出这番话的所有人,和这社会制度。
Omega仿佛想动了动,但最终没动。有什么更可怕的可能将他钉在了那儿。
戴维似乎没看到,他脸色狰狞,“忘了提醒你,我父亲是工会主席,我的叔叔是国会议员,这很管用,而你说不定会死在我前面呢,亲爱的艾克。”他轻声说。
艾克的脸色苍白了,他又倒退了一步。剧烈呼啸的风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你这雄性睾丸癌,alpha沙文猪,暴躁的杂种,十田绝望地在心里谩骂,祈祷有个降罪的落雷在此刻能将他们所有人劈死,但他一想到,一想到最后的方向盘是自己开的,上面一定还有清清楚楚的指纹…
十田浑身血液都慢慢冷却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那个沉默的omega了…第二性别法和被默认的社会潜规则,檀泠无疑会被判的最严重,死了四个人,毫无疑问,收容塔将会为他收拾出一个新房间,直到基因检测替他匹配出无数个适宜的alpha,然后他就成了为联邦献出巢穴的孕育工具…也许还将有不少人会辱骂这个未婚的美丽omega影响了alpha驾驶。他和克丽莎,两位有继承头衔的贵族后代不愿意造成家族丑闻他太可以理解了…
十田模糊地想,如果这三位高高在上的继承人都这么想,方向盘上的指纹…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
没有人再能反驳,只有风吹过,在某种诡异的默认中,“就这么办。”戴维慢慢地说。
他持续地释放着威压,alpha的统治感在几人之间弥漫,让人手脚都想要打战,不自觉地臣服。即使过于年轻,那也在另外一个维度。
“现在,我来解决。你们去洗车。”
就像最清醒的噩梦发生了,比那还恐怖的是无能为力。说不出任何话,十田眼睁睁地看着戴维走向那辆被撞得七零八碎的破的士车,和那一地血迹里的人形块状物体,车前灯照过,可以看到戴维那手工定制的鞋子上都沾了红色。十田和艾克对视,像两个跟着混混的小学男生,闯了大祸不知如何收场。
迈开沉重的腿,十田斗胆走到不远处戴维的身后。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士显然完全无法和戴维几百万张钞票换来的豪车抵抗,已经成了遗骸,这里的两个伤的最严重,已经死透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挤在一起,那个穿着简陋的中年司机头颅被撞飞了三分之一,红白的脑浆翻撒出来。那个最小的,最年轻的beta女孩趴在那儿,脸部躺在血里,看不清模样,背部已经开裂了,就像两只翅膀。她亚麻灰色的长发混着肮脏的半凝固液体,一动不动,好像死透了,指甲完全的崩开,青白的指尖紧紧地压在地上。
十田吓了一跳,他想起刚刚看到的檀泠也缩着的指尖。那几乎是一样的,都那么纤细。
这个印象还在他脑子里徘徊时,戴维用脚把她翻过来,脸上带着嫌恶。他昂贵的鞋子和女孩廉价窘迫的衣服对比分明。
“妞儿长得倒还行。”他点评道,“可惜是一撞就死的beta,这些贱民…麻烦得要命。”
因为想吐,十田的眼睛固执地上翻着,听到这话,他垂下来,飞快地看了一下。女孩看上去最多十六岁,即使面目已经残缺,但能看出确实很漂亮,闭着的眼睛和饱满的脸颊有种柔软的纯真感,看起来甚至有点像omega,但幸好不是omega,否则不会这么简单。
他还没有看完,因为戴维说完了。说完,戴维用尽全力一踢。就像踢皮球一样,那两个残缺血红的肉块猛地滚动起来,撞上了公路边的护栏,然后咕噜噜地翻了下去,再也看不到了,隐埋在草地里,只留下了两串狰狞的血迹。
十田浑身一哆嗦。
像只被抽了筋的老鼠,他颤抖了起来,突然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痛,仿佛因为看到了什么超出常理的场景而难以负荷。
戴维转过身来,脸埋在黑夜里,再也看不清表情。看到十田呆在原地,alpha扬手给了十田一耳光。
“别傻愣了。其他人呢?”他大声喊道。
十田不知道戴维说是他们其他三个同谋,还是其他三个死者,于是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那边,两个男孩和车挡着其他人的视线,他们看不清戴维干了什么。后备箱开着,里面的桶装水被拧开,放在了地上,以便清理溅上血的车轮。但没有人干着漂亮活,克丽莎抱住檀泠,无力地痛哭流涕。艾克伸着脖子,焦虑地张望着,似乎很怕有人来。但幸运而不幸的是——没有。十田朝檀泠点了点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十田看到Omega僵在原地,脸色像纸,茶色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
十田有种冲动,想告诉檀泠戴维刚刚在干嘛。他觉得自己敢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