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恩当然不是专程来看他的。
今日,江允南走后,苏漾便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最初,他只是说要和她闲聊几句。
苏幼恩当时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苏漾单独找她谈话,绝不会是简单的闲聊。
果然,从最开始的简单寒暄,到最后开始劝她学习,他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苏幼恩真想为他鼓掌,不愧是夫子,这套说辞和她当年在学校里那群老师的说法一模一样。
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从事教书育人这个职业,都会有一个共性——钟爱劝学。
“幼恩,你来到苏州城也有些日子了。这些天,怎么没见你看过书?”苏漾的语气极其温和。
她尴尬一笑,解释道:“没什么想看的书。”
苏漾语气更温和了些:“那你可想去书院读书?”
苏漾原是起了将她送进书院的心思。
那一瞬间,苏幼恩脸都青了。
饶了她吧。
好不容易在现代熬完了长达十几年的学校生活,现在他苏漾又要让她去经历古代书院的捶打?
救命。
人不是铁也不是刚,她经历不了千锤百炼,也不想像铁杵一样磨成针。
她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
她真的不愿意去书院读书。
苏幼恩坚持自己的想法,可她压根就顶不住苏漾的劝学。
并非是她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有多在理,而是苏漾的声音太温柔了,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人能拒绝得了苏家二子?
反正她苏幼恩是做不到。
被苏漾的劝学击败之后,苏幼恩答应苏漾先去书院看看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今日下午苏砚也要去学堂一趟,故他们三人准备一同前去。
可就在他们三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江家派人来请苏砚,说是江允南出了事。
苏幼恩原本没想管他,可苏漾想等苏砚忙完之后,再和他一同前去书院。
正好江家就在去书院的路上,她就这样被带进了江府。
初入江府时,她差点没被这种布置恶心吐了。
身为一个专门研究园林布景与建筑设计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此刻只想把江府拆掉重建。
诺大的江府,没有一处景观是值得观赏的。
她觉得,这种布景毁了江府所有带有生命的植物。
其中不乏许多名贵的药材,以及许多花的珍稀品种。
这些本是珍贵之物,如今全都被这俗不可耐的布置给毁掉了。
可惜,实在是可惜。
她这一路上心情都很低落,直到她瞧见江允南肿起来的大胖脸,她才重现笑容。
倒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此时江允南的脸肿得像一头猪,她很难能忍住不笑。
苏砚道:“只是过敏了,还活着,放心。”
幼恩啧啧叹了一声:“长见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过敏之后变成一头猪的。”
江允南终于听明白,合着他这位老乡压根就不是来关心他的。
她这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忽然觉得人生不值得。
苏幼恩自然不知道他那些细微的心理变化。
她此时只恨自己手上没有一台摄影机,没法记录下江允南这副值得纪念的模样。
“江公子,我知晓你此时不方便讲话,你只需听着就行。”
苏砚边写药方,边继续叮嘱:“这几日你莫要再碰那些会让你过敏的东西,只需按时服药,好生调养两三天,你这症状便能有所好转。”
江老爷接过苏砚刚写好的药方,谢道:“多谢苏公子,苏公子真是我们幸川坞的活菩萨,经你这么一说,老夫这心,也算是能放下来了。”
苏砚微微颔首,“江老爷不必客气,大家都是邻居,这点忙,我自是应该帮的。”
江老爷面露感激,将药方交到了家仆手中,随后掏出一个装得满满的钱袋,就要往苏砚怀里塞。
“苏二公子,这些钱,你一定得收下。你为我们江家看过这么多次病,从来没收过钱,老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砚懂医术,是幸川坞这一带有名的医者。
这一带的百姓都极其爱找他瞧病,原因有三。
其一,他医术高明,所诊断之症从未出过差错。
其二,不管他有多忙,只要有人来找他瞧病,他会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去为人诊断。不管来找他的人是谁,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治。
其三,他为人瞧病,从不收钱。
苏幼恩瞧见那装得满满的钱袋时,眼睛都亮了。
苏家家境贫寒,吃穿都是大问题。
若是能拿到江老爷手里这一份酬劳,那苏家起码半年不用忧心吃穿问题。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