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那闻人大人说的,齐王你知道吗?”
“齐王殿下?”梅儿奉上茶来,小心翼翼道,“奴婢只知齐王殿下是陛下的皇叔,月前送王妃灵柩回乡路上被山匪劫杀了,宫内外都很是震惊呢。”
“这我知道。就是不明白,那闻人大人同我提这个做什么。”尹芯有些心烦意乱,见了手上的夕霞玉镯子就有些来气,刚要扯下来摔出去,想起母亲的嘱咐,便又收了起来。
梅儿讨好道:“您这娘家带来的镯子真好看,妃位都不一定有这样成色的好东西呢。”
“东西再好又能如何,像我娘,一身的富贵滔天,都是男人给的,只有权位才是自己的。”尹芯自嘲地笑了笑,想起今天自己连夏洛荻一个眼神都不敢接,又气自己不争气。
尹芯定了定神,拿出一个金锞子塞在梅儿手里:“你在宫里的阅历多,可知道昭嫔是如何收拢人心的?我见高公公竟亲自陪她去伴驾,可有什么别的门路?”
梅儿紧张道:“这奴婢哪知道……不过昭嫔娘娘毕竟和其他娘娘不同,本就是前朝出身的,连闻人大人都能面对面呛上两句,在陛下眼中地位不同,也是该然。”
是了,她不一样,履历太过奇特,算是特例。
“算了,她待我也是好的。”
尹芯喃喃自语了一句,此时,梅儿忽然面露恐惧,给尹芯看了一眼她们今日带去文渊阁的点心盒。
“咱们、咱们刚才走得急,不小心把点心拿错了。”
“拿错就拿错了,不比她的差……”尹芯喝了口茶,猛然想起来里面放了些致幻的料,一口喷了出来。
她在里面加了些不该加的料,虽不是什么下作东西,但却是让人容易夜里发些奇怪的梦的玩意。
……完了。
第43章 笼花里
大魏的忠臣们孤高自许, 悍不畏死。
但裴谦怕死,大臣们聚众血谏、聚众撞柱的活动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借口千篇一律, 都是称病。
升官发财娶美人,这是他唯一的志向。之所以当清流,主要是因为当贪官会被夏洛荻逮住。
长年累月清着清着, 他也就成了清官这一拨的, 但仍然改不了他怕死的本色。
可他偏偏还热爱作死。
发现自己当面编排了一通皇帝给夏洛荻上夹棍的昏君Cao作之后, 裴谦自知触怒圣颜,讷讷不敢做声。
“平日里你们都是在下面怎么编排朕的,详细说说?”
“陛下乃圣明君子, 岂会对一弱女子大刑伺候,是臣癔症没醒, 胡言乱语,还望陛下让臣戴罪立功。”裴谦轻车熟路地挂上一脸狗腿的笑容, “不知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封琰看向夏洛荻,夏洛荻咽下嘴里的月饼,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大理寺清洗西城十三教坊时,发生的石榴河淹死五人的案子?当时那五人事发的花船上有个伎人韩氏,结案后此人安置去了城郊一家绣坊安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年应该是她做工满期,得脱贱籍的年份,按理说,涉案之人脱贱籍的文书应该由你刑部经手, 批下来之后再发往户部, 可有印象?”
裴谦好一阵回忆, 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摸出些印象。
“韩氏……可是城郊明正绣坊的女工?一个月前刚好批了一批, 如果是年岁三十出头的话,是有这个人没错。”
“那这个韩氏现在所在何处?”
“这我哪知道……”炀陵城这么大,找个人好似大海捞针,裴谦本来是一口拒绝的,却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陛下可还记得,今日上奏的有本折子,京中笼花里日前某酒馆起火,十来间民房一同被烧毁,熏死三人、十数人烧伤。”
民间之事,皇帝不会天天都亲自处理,但每个月都会要求六部捡一些影响较大的收集起来奏报至御前,有时还需御前奏对,也算是对六部长官的约束,防止这些官吏尸位素餐。
封琰细一回想,刑部这个月的折子上确实有这回事,而那最初起火的酒馆,就是……
“韩氏酒家。”
巧,太巧了。
皇后宫里出鬼事,涉事的工匠死了,和工匠一条船的伎人也突然起火。
简直就像有人在灭口一样。
什么样的势力,要做得这么细?到底要埋葬什么秘密?
夏洛荻一开始没想出宫,但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了亲自去查的念头:“陛下,可否让妾回家探亲?”
又探?
夏洛荻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月饼盘:“快中秋了。”
裴谦舔着脸悄声道:“是极是极,佳节在即,我也想回您家探亲。”
夏洛荻高声进言:“陛下,裴侍郎说他想为君分忧,彻查此案,今晚就要将四年前那五人落水案的卷宗查出来。”
裴谦:“我不是、我没有……”
“准了,退下吧。”
轰走裴谦之后,封琰问夏洛荻道:“你真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