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的蠢货!风琊恨透了他们,更恨透的谢衣。
他默默地决定,等到先生来了,他要告发谢衣,告发所有抄功课的学生!这绝对没有做错,错的是那些人!
时间近了,风琊听到先生在檐廊里的脚步声,便忽地站起来,跑到外面。同窗们抄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他。
风琊跑到先生面前,行了礼,“先生!”
先生突然看见他,却是一愣,“风琊……我正要找你。”
风琊还没来得及告发谢衣和那些学生们,先生却告诉了他一个噩耗,“你的家里传来讯息,你父亲……昨天不幸离世。你,可以告假,节哀顺变。”
风琊没有告假,每一节课程他都不会落下。
他只是麻木地走回课室里,肩膀好像撞到了什么人,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完全没有理会。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趴下来,把脸埋在手肘里。
就像他出去时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出身贫寒,性格乖张,就像一小块Yin影,无人问津。
他趴在桌上,先生知道他难过,没有责问,其实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进了太学府就不能任意离开禁城,父亲远在下层,是活着还是死了,其实也都是见不了面的,死了还是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再也没有亲人,也没有牵挂了,可以终年留在太学府里潜心求学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着课,一字一句都没有漏掉。
他从早课一直趴到放晚学,听到其他的学生都嘻嘻哈哈地结伴离开学堂。
贵族们的宅邸都在这片上层的禁城之内,所以那些同窗的贵族子弟都可以回家,可以每天见到自己的双亲,跟父母说话……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有学生了,课室里的五色石自动停止燃烧,温度骤然就降下来。
风琊趴了一天,四肢都麻了,他本来只是怕别人看到他哭,那些人讨厌他,就像他仇视那些人,他不想被人看笑话。结果其实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想,自己很坚强,也没有哭,要是那些贵族小孩一定会哭得天昏地暗了,他们都是废物!
寒气从他的脚尖开始漫延上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睡一晚上,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动。
忽然感觉到法术的波动,脚上忽然就暖了。有人?
他向下一看,桌子底下被人放了一团橙色的灵火,正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意,还有一双小脚穿着雪白的布袜,从桌子的对面伸过来。
他抬头再看,只见是谢衣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双脚凑近在烤那团火。
风琊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干嘛!”
谢衣说:“我也冷啊。”
风琊哼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走?!”
谢衣歪着头看他:“那你又为什么不走?”
风琊咬牙切齿地说:“关你屁事!”
谢衣嘿嘿笑道:“是啊,我关心你嘛。”
讨厌的记忆又回来了……
有这家伙在,课室是待不下去了。风琊站起身来,双脚都已经僵硬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而谢衣见他终于打算回宿舍了,也把鞋子穿回去,抖抖袖子,熄了那团灵火,冲他一笑。
“那我走了。”
“你快走啊!”风琊绞紧眉心,整张脸都皱起来,“你在这里耽搁那么久,你爹娘不管你么?!”
谢衣一边向外,一边平静地说:“我家里没人了。在前年的时候,爹娘也都过世了。”
风琊一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谢衣站在院中,月光花影落了满衣,也不知是对风琊说,还是自言自语:“人死不过轮回,他们现在大概都再世成了比我还小的婴孩了吧,若是有缘再见,倒是应该我哄哄他们才是了。倘若他们还流连在忘川,必然也是十分思念我,正如我思念他们。所以,我觉得更要活得好好,免教他们担心才是。”
风琊看着他背向自己挥袖作别,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走上归途。
他叫住他:“谢衣!”
谢衣疑问地回头,风琊嗫嚅片刻,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爹娘去世的时候……你哭了么?”
谢衣眨眨眼睛,叹口气说:“当然哭了啊,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在说完之后,立刻就转身向着远处走去,似乎是完全没有看到什么异状。
风琊的眼泪几乎立刻就掉了下来。
谢衣他也哭了,他不算是输!
他对自己说,也对步向忘川的娘亲说道,我没有输!只是,我很……想念你……
夜幕中的清辉如神明淡漠的目光,愿祂,照亮你的归途。
【章二十八】
初七几乎没花多少工夫就在星罗岩追踪到了乐无异一行人,准确地说,他是先追踪到了贪狼祭司的术法,然后,看到那个在捐毒远远望过一眼的绿裙女孩,心无城府地追在风琊的骨蝶后面。
“好漂亮的蝴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