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又是如何瞒过太医的?皇上这四年来从来没看过太医?”
何蓉轻笑,“恰恰相反,皇上每隔三日便会请太医过来把脉一次,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太医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何钰眉头皱的更紧,“怎么说?”
“钰儿每次进宫看望文君,是不是都觉得文君变化很大?”
何钰颌首,“嗯。”
这个是实话,姐姐是后宫嫔妃,他是朝廷重臣,见面几乎称得上很难,也就一个月见个一两次吧,有时候只能一次,有时候两个月一次。
“可我看她就像从来没长过似的,始终那个样子,只有偶尔翻一翻她婴儿时分的画册,才会发现她真的长大了。”
同样的道理,太医每次给皇上看病,看的太勤快了,上次心血正常,脉搏一般,搁三天后再看,即便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化,他也不会注意,一次一丝丝,下次再是一丝丝,一直到这次,毒积压在身体里,被彻底激发,陡然扩散到五脏六腑,太医才诊断出来,他是真的中毒了。
也不算是毒,就像一个老人,平时看着很Jing神,一旦他摔一跤,就会诱发各种毛病。
皇上平时很Jing神,没病没灾的,与何钰打了一架,被何钰一掌击中心脉,相当于老人摔那么一跤。
“明白了。”原来如此。
姐姐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原来她每次怀孕,明明保护的好好的,还是会流产,任她想过是谁做的,也想不到皇上身上,如今皇上亦然。
姐姐身为皇后,皇上的女人,皇上好她才能好,皇上不好,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谁,更何况皇后还有了小公主文君,没有儿子,没必要害他,所以他做梦都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姐姐。
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败在一杯梅子茶上,经过处理的梅子,和没有经过处理的梅子天差地别,再加上皇上本来就有旧疾,需要经常服药,梅子也算是药,药和药冲击,不仅不会相辅相成,还会坏了药性。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皇上曾经喜欢过他爹的事。
“嗯。”何蓉看到了一张画,画上画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爹。
真是说不出的讽刺,还小的时候娘每天念叨,叫她防备着男子,很多男人比禽兽还禽兽,经常发生强买强卖的行为,没想到她嫁入深宫,不用防备着男人,反倒要防备着自己丈夫强买强卖她父亲。
这关系乱的,她花了许久才理明白,将那些不可能,想成可能。
原来只以为是巧合,皇上不可能喜欢父亲,但是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着实占了不少次近水楼台的便宜,搞不好还真有情况,于是她就用梅子茶试探了一番,皇上竟真的因为是父亲的习惯,四年从来没怀疑过。
他昨天那份食谱单子,没检验出来,搞不好不是没检验出来,是根本没将梅子茶放在里头给太医检查,因为本能排除了这个东西。
几次检查不出来,这茶就会成为目标,何蓉是来向何钰告别的。
“姐姐。”何钰认真思考片刻道,“咱们远走高飞吧,等半年后,那人死了,咱们再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远走高飞一条路,“你带上文君,我收拾收拾行李,趁皇上还没反应过来,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半年后回来,这天下也该变了。”
“噗。”皇后笑了,“说的都是胡话,不过姐姐还真想陪你闹一次。”
“那来吧。”何钰伸手邀请。
“我去将文君抱来,你收拾收拾,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何蓉望着天,颇为感叹,“终日被困在皇宫,连外头什么模样都忘了,还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带我们上街,带着一大口子,我也想带文君逛街,吃一串糖葫芦,喝一碗豆腐脑,过平平淡淡生活。”
“马上就可以了。”俩人不知不觉走到院内的小花园里,是顾晏生种的竹子和花,他只种,什么季节就种什么花,不开的花便搁在后院,前院都是当即的花,开的正艳。
除了花儿和竹子,还有个小池塘,很小,水只到膝盖,里头的鱼许是太冷,游的不太欢快,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鱼尾,看的出来,顾晏生很用心收拾院落,干净整洁,又不失人气。
何钰朝后望去,顾晏生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边喝茶,边静静等他。
如果真的远走高飞,顾晏生该当如何?
但那都及不上他与姐姐还有全家的命,皇上说三天后见分晓,如今才第二天,一天的时间,够跑了,再顺便通知几位姐姐,他的亲朋好友,该走的都走,皇上不一定有空追他们。
听说京城的战况越发的紧张,他自己又毒入心肺,活不久了,大家都知道,虽然昨晚上破了谣言,可他越是如此做,越会被人怀疑不行了,几位皇子争权,他该很忙才对,哪有空追人?
怎么说都是故人的儿女,原来不知道自己中毒将死,杀他们是觉得碍眼,现在他们主动消失,他自己也要死了,不抓紧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做甚要浪费时间在追杀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