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卑劣,萧泓澄刺几句受着就是,不想他完全没有罢休的意思,这界限划得比陆呆呆的还深刻。
一干仆人不敢抬头,只听见大人硬邦邦道:“皇上并未收回成命,恕我不能抗旨不尊。只要萧举人进宫去求得皇上旨意,我立即用座驾送星妤回家。”
萧泓澄把陆南浔的转变看在眼里,都是男人,一眼就能探知对方想法。如此大动干戈,无非是想借风言风语把名分坐实。
可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冷笑道:“陆首辅明知我不是官身,无法进宫求见皇上,你如此行事,倒是颇有你家先祖风范。”
陆南浔祖父殁于前朝,斗不过把持朝政的jian臣,便去向皇帝哭诉,最终却也没能如愿。
被暗讽欺软怕硬的首辅大人回讽:“萧举人倒是与你的先祖不同,风骨气节传到你这代,一点也不剩。”
星妤呼吸一滞,陆南浔会知晓先祖,而他又说哥哥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可想而知先祖的身份……不敢再想下去,“大人是天子宠臣,最是通晓圣恩,还请大人通融一下。”
陆南浔不是不愿意放人,而是俩人之间的隔阂未消除,一直想着要去解决这事,却也一直没行动,如今穷途末路,只是不甘心罢了。
再者萧泓澄气焰嚣张,让他下不来台,还想找找他的不痛快,“我曾向萧举人讨要一样挚宝,萧举人爽快答应,如今到了索要之时,怎可翻脸不认人?”
萧泓澄变了脸色,余光瞥见妹妹神色如常,似不理解其中深意,但兄妹俩一起长大,他怎会不知她这是在顾全他颜面?
“人是人,宝是宝。我能给的,首辅只管拿去;我不能给的,只有把项上人头赔给首辅。”
陆南浔嘴角微抽,谁敢动公主的人?不过没恶心到萧泓澄,倒是让陆呆呆受了伤,再次败在她的心思重之下。
冠冕堂皇道:“萧举人言重了,我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星妤在我这里住了两个月,对我的事有些知情,你们要走,我想嘱咐她几句。”
萧泓澄刚要出言拒绝,星妤微微摇头,“但请大人吩咐。”
室内又是地龙,又是炭炉,衣襟上残留的雪融化,衣裳变得粘腻,陆南浔皱着眉头扯了扯衣襟。
俩人走离几步,星妤把一切看在眼里,抿抿嘴,低下头。
人还在面前,他就想不管不顾抓着不放,好在贴在心口的shi衣裳不断提醒他要理智,“你回去以后,可还会记得我?”
星妤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然记得,大人对我的关照,我一辈子感恩戴德。”
陆南浔嗤笑,“陆呆呆你若是身为男子,若是在朝为官,我定不是你的对手。”
她微微抬头,他眉目含笑,满眼戏谑,“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我甘拜下风。”
之前冷峻,此刻温暖,一冷一热间,她毛骨悚然。
“我离府以后定当守口如瓶……”
他打断她,“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说。呆呆想要隐瞒,可是心中有鬼?”
许是兄长在有底气,她没好气道:“大人既然知晓我本名,就不应该再如此称呼我。”
陆南浔道:“女子闺名只有夫婿能唤,我遵守规矩,另起一绰号称呼你。星妤如此豁达大度,是我作茧自缚了。”
星妤粉面通红,不甘示弱道:“大人心性冷酷,在我面前佯装温和,好没品。”
她的数落,在他耳中无异于万物复苏之声。
他扬起嘴角,“看破却不说破,最有智慧的是你。”
星妤微微蹙眉,无奈于气氛被他扭转,只道:“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告辞了。祝大人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他叹气,“每次都这样,是不是笃定我会纵容你?”
她只当没听见。
萧泓澄冷着脸走近,掏出一千两银票拍至陆南浔胸口,“舍妹在贵府住了两个月,小小意思,还请首辅大人收下。”
转头道:“走吧。”
眼见星妤毫不犹豫迈出莲步,首辅大人脱口而出,“不行!”
清清嗓子,“这银票还请萧举人拿回去,星妤这两个月在府上干了不少活,应是我给她工钱才是。”
陆管家机灵,早就让二织把姑娘的衣饰及近身用品打包好,待大人一言语,立马奉上。
陆南浔满意地看了管家一眼,“料想你们也不会要我的银子,只是这些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没用,就当工钱如何?”
萧泓澄皱眉沉思片刻,复颔首同意了。
星妤亦步亦趋跟在萧泓澄身后,那乖巧劲,看得陆南浔心中泛酸,也不知何时轮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你多带走了一样东西。
星妤:什么?
陆南浔:我的心。
☆、晃出想法
冰雪消融之时,最是寒冷。
坐在热炕上,星妤仍止不住哆嗦,暗思难怪世人道由奢入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