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双花瓣一样的手,首辅大人不免多看了几眼,拿起帕子时发觉她手指骨与府中一等丫鬟相似,由此享受她伺候的好心情稍减。
漱完口,仆人端着脚盆进来。
在她挽起衣袖时,陆南浔道:“余下的我自己来。”
星妤也乐得轻松,若是真给他洗脚,怕是她一晚上都会辗转反侧嫌弃手不干净。
正在她准备告退时,又听见他道:“听管家说,你不愿意住世安苑?”
星妤道:“说出来也不怕大人笑话,我胆小如鼠,从不敢一个人独处,倒是辜负了大人一番美意。”
平生第一回被人踩脚的记忆太深刻,陆南浔摩擦一下脚掌,斜了一眼这谎话连篇的,“那我再安排几个人与你同住。”
如此星妤也能稍稍心安理得,他是首辅,自是明白付出不等于回报的道理。
在他洗脚的同时,星妤去给他铺床。
万籁俱寂,有人陪着闲话,贴心伺候,向来独来独往的首辅大人心中涌入一股暖流,通体舒畅。
陆南浔洗完起身,“走吧。”
他身高腿长,步伐却不大,她踩着他的影子心事重重。似乎世人口中的首辅大人与身前男子出入很大,她也落了俗套,以传言去认识一个人。
不是节日,游廊上的灯笼稀稀疏疏点着几盏,陆南浔提着灯笼照明,星妤心中过意不去,“还是我来为大人提灯吧。”
陆南浔停步转身,“这灯笼提手和骨架是用Jing铁制作,我怕你力气不够。”
星妤讪讪一笑。
俩人继续前行,夜风寒凉,他高大背影给她挡出一小块安稳之所。
“大人对奴才都这般好?”她问。
他“唔”了一声,不做明示。
府中古柏在夜色里尽情舒展筋骨,摇摇晃晃似要化成人形来体验一番行走的乐趣。
她不由得紧跟男子步伐。
陆南浔自小独立,不依赖人也不让任何人依赖,就像他现在是首辅,但不提携陆家子弟。此刻心中有古怪,还有一丝满足感,他不自觉放柔声音,“我每日回来没个定时,你不必守着,累了就睡。”
这话倒像是男子对新婚妻子说的,但俩人都未成婚,也不觉得怪异。
星妤道:“大人政务繁忙,为国为民Cao心,我能做的只有尽心尽力伺候大人,若是这等小事我都嫌弃累,那也只有拿个破碗往地上一躺等天上掉馅饼度日了。”
软糯清甜的声音被夜风吹散,钻进他耳朵里的那一丝分外能打动人。
世安苑灯火辉煌,陆管家领着六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向陆南浔请安。
陆南浔道:“她们陪你一起住,你再不用害怕。”
几人齐声道:“奴婢见过姑娘。”
星妤瞠目结舌,想说话却发现他已经大步流星离开,她挺高声音道:“大人,这不合规矩!”
他步伐未停,声音似乎还有些愉悦,“我说的就是规矩。”
陆管家笑眯眯道:“呆呆姑娘,你是大人身边的大丫鬟,自是不能把自己与外头小门小户的丫鬟相比。你代表咱们首辅府的颜面,有两个小丫鬟伺候算什么?”
六个丫鬟有两个是一等丫鬟,分别唤做织云、织雨。
二人扶着还在愣神的星妤进到房间,另四个丫鬟准备衣物及沐浴物品,两个婆子利索地提着热水倒入全新的檀木浴桶。
二织还要伺候星妤沐浴更衣,星妤抓着衣襟道:“咱们都是奴才,没得你们伺候我的,两位姐姐一边歇着饮茶,我自个来就好。还有大人给我赐名呆呆,你们唤我名就好。”
几人一早就被管家嘱咐,你们伺候的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夫人,再不成也是大人的贵妾,说话做事都得顺着姑娘,不要因为愚蠢把到手的福气给推出去。
织云道:“管家都称呼姑娘为姑娘,我等自是不敢逾矩的。姑娘喜欢自己动手,我们不敢勉强,我们就在外头等着,姑娘有需要知会一声即可。”说完几人安静退出去。
星妤脱衣裳时只觉得水汽很香,浸泡其中,舒适到四肢百骸。
沐浴完,她对着柔滑的小衣与寝衣叹气,只一个白日,她就已经适应了富贵生活,连挣扎都不扮演一下。
星妤准备就寝,织雨二人又端着一盘子瓶瓶罐罐进来。
织雨打开一个描着茉莉花的瓷盒,里头白脂散发着茉莉花香,她勾起一些抹在星妤手指骨上轻轻按揉,“姑娘指节有些硬,不过有我们在,保证不出两个月就还姑娘一双柔若无骨的美手。”
织云另启一瓶珍珠雪肤膏,“姑娘天生丽质,这香膏对姑娘用处不大,只起到滋润的作用。”
盛情难却,星妤任由她们动作。姑娘家都爱美,她也是很高兴的。
本以为在陌生环境会辗转难眠,她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二织听到声音进屋,织云拧着热帕道:“大人上朝去了,姑娘不必着急。”
星妤不适应被人伺候,自己动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