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管家。”
出了世安苑顺着九转游廊走一小段,再跨过石拱桥,就来到了陆南浔住的云霄阁。
星妤的到来并未引起云霄阁仆人过多注目,这让她稍稍安心。
陆管家把星妤带到陆南浔寝房,“大人房间东西不喜欢人乱动,除去这点,也没有特别要注意的。”
房间陈设以暗色为主,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黄花梨木圆桌上杂乱无章放着一些纸张,榻边还摆着残局。相比陆管家带她去的世安苑,他的住所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正在星妤发愁如何不动声色去偷看一眼桌上字眼,陆管家就被人唤走了。
在不知道陆南浔记性情况下,星妤不敢翻动纸张。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些都不是陆南浔的字迹。无他,只因为每一张纸的字迹都不相同,上头记着的是一些人行踪。
稍瞬有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子给她送茶来,茶色清亮,幽香扑鼻,茶盏细滑如玉。
星妤端着茶盏惴惴不安,这一切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许多,她还被礼遇,莫不是陆南浔发现她的计谋,从而将计就计来要挟她兄长退出?
有佳人在家等候他回去,陆南浔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归心似箭过。
然一进门就被管家截住。
陆管家急道:“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呆呆姑娘的爹来府里要人,还嚷着要告我们拐骗民女。”
元平其人,陆南浔是知道的。对萧家兄妹掏心掏肺,看得比命还重。
陆南浔重颜面,但也尊敬仁义之辈。拱手道:“没有把星妤到府里的事情及时告知元叔,是我的不是。”
权倾朝野的首辅对他如此客气,元平也不好发作,“我家星妤不懂事,多谢大人收留她一日,我们就不打搅大人了。”
陆南浔请他入座,又让人布酒菜,“并非是我强留,是她自己不愿走。”
萧泓澄今日出京去郢州,而后星妤说要出去逛逛,元平只当星妤舍不得兄长去散散心,不想到午膳都不见人回。出去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人,回家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有,却在她房间桌上发现了一封信,这才知道这丫头自作主张来首辅府了。
陆南浔亲自给元平斟了一杯梨花白,“元叔若是不信,待会儿她过来,你可以亲自问她。”
星妤不敢看元平脸色,只埋头不语。
陆南浔很是体贴,“你们先聊,我去处理点事。”
待人走了,星妤先声夺人,“哥哥与元叔当我小,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我。原先我不知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定不能置之不理。元叔要打要骂都随你,反正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
元平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星妤别闹,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对付得了老谋深算的首辅?就算你能阻止首辅不与公主来往,但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是你一己之力能阻止的?再者公主若是移心,你哥哥也未必会继续喜欢她,那你岂不是做了无用功?为了一个没有定论的结果犯不着把自己名声搭上!听话,与我回去。”
星妤摇头,“从小到大都是哥哥为我付出,便是没有结果,我也要尽我所能。”
元平劝不动,俩人沉默对峙。
片刻后陆管家请元平去书房。
陆南浔道:“元叔可觉得管家眼熟?”
元平仔细看了看陆管家,这才记起此人两个月前到家里来说要买星妤。
陆南浔面不改色道,“实不相瞒,我和星妤是在七夕节那夜认识的。我今年二十四了,家中长辈一直都很Cao心我的婚事,那夜醉酒随口提起星妤,管家不懂我心,便自作主张上门买人。”
管家嘴角抽搐,他奉命办事,得到元平一顿臭骂不说,如今还要被当做替罪羊。
元平震惊到失言,半响道:“大人若是真心,就应该依礼行事。”
陆南浔一脸无可奈何,“我并非是用言语来哄骗你。星妤戒备心重,不是天长地久的相处打动不了她的心;再者我家中也有门第观念,但我的家人都住在陆府,不轻易上门来,趁机让教导嬷嬷指点她待人接物方面礼仪,待萧兄蟾宫折桂,我家中也就没理由再反对这门亲事。”
此言一出,元平信了大半。星妤看似开朗大方,实则内心孤寂,不肯轻易打开心扉接纳别人。她宁愿有尊严地过苦日子,也不愿卑躬屈膝讨好权贵。
星妤芳龄十六还未有婆家是因为元平看不上凡夫俗子,萧国虽亡,但也是实打实的金枝玉叶。陆南浔位高权重,丰神俊朗,举止有礼,元平心中对他是满意的。
桌上美味佳肴因丢了温度而变了颜色,而一旁独坐的灯下美人清冷得活色生香,撩人心弦。
面对她盛着期盼的眼神,元平说不出拒绝的话,“我过个几天就来看你。”
星妤先是一喜,而后心中浮现戒备,一般人面临此等麻烦早避开了,陆南浔却出面调解,心机可见一斑。
送元平出门后,星妤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住去路,“呆呆姑娘,大人唤你前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