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下,范卿玄静默而立,目不转睛的望着静室紧闭的石门。谢语栖行针已过了近一个时辰,石门没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沉稳如他也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范祁山负手走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石门道:“情况如何了?”
范卿玄:“一样。”
范祁山沉yin片刻,犹豫着道:“真的可以信他?要知道,骨清寒因我们而死,他的心性实在难辨,又岂知他不会借此机会复仇?”
范卿玄摇头蹙眉:“语栖不会复仇。”
“我知道他和你共过患难,是生死之交。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多提防些为好。”
“……”
吱啦一声响,石门打开,谢语栖揉着眼角走了出来。
“如何?”
谢语栖看了看廊下两人,淡淡道:“还不错,再行五次针,便能如常人,要想痊愈还需静养调理。”
范祁山嘴角抑不住扬起笑意,乐道:“倒是让你费心了。”
谢语栖低眉不去看他,沉默走远。范卿玄朝父亲略一点头,随后跟了上去,刚走近两步,谢语栖头也不回的扔来一个小巧的琉璃药瓶,里面叮叮当当装着三粒小小的药丸。
“三粒药丸,一个时辰后给你娘吃下去,温水服用。明日我再送些过来。”
“多谢。”
“客气。”谢语栖唇角一勾,目光自他身上滑过,笼着袖子施施然往外走。
“慢着。”范卿玄叫住他,“你留在范宗,就住在兰亭阁。”
谢语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也不客气,折身便往兰亭阁走去。
躲在柱子后偷看的赵易宁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立刻缩了回去,直到谢语栖走远才怨愤的朝他瞪了几眼。未几,不远的廊下又传来范祁山的声音,赵易宁又微微探出头看了过去。
“玄儿。”范祁山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黑衣人,“待你母亲病好了,便让谢语栖走,他终归不是我们一道的人。”
“父亲,我——”
“那日你说过的话,你不会食言对吧。”
范卿玄稍稍愣住,范祁山几乎不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当时应下是出于救人,可如今却如同陷入泥沼,再无法脱身了。
兰亭阁内,谢语栖站在书柜前随手挑了一本翻看了起来,还没翻几页,身后屋门哐啷一声被人踢开,他惊诧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欺近,紧接着就被搂进一个带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怀抱。
老实说这一力道大的磕疼了他,可心底却是泛起一丝暖意,疼痛转瞬消散。
脑袋枕在对方肩窝,他只得声音闷闷道:“你发什么神经?”
范卿玄抱着他压到书柜边,一手撑住书柜边缘,低头看着怀中的白衣人。谢语栖亦抬头望着他,眼底映出对方的模样,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热撩人,谢语栖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语栖。”
“嗯,在。”
“看着我。”
谢语栖撇嘴:“有什么好看的,昨天看够了。”
范卿玄伸手强迫他抬头,道:“语栖,待我母亲病愈,我们离开景阳。”
“什么?”白衣人睁大眼,这样的话他从未想过会出自他范卿玄口中。他是伫立在阳光下,受万众瞩目的人上人,仁义礼智信的典范,如今却为了一个恶名昭彰的九荒杀手,落得离经叛道远走高飞的结局,任谢语栖如何假想,这样的选择都不会出现在他范卿玄的脑海里。
“离开景阳……我们能去哪里?”
范卿玄摸摸他的脸道:“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都行。”
谢语栖眼底光芒微微闪烁,仍旧按耐着心头的欢悦,道:“你答应过赵易宁,会守着他,要怎么办?”
范卿玄看着他眼底隐隐的绞黠,忽然浅笑道:“你有此愿,那我便守着他。”
谢语栖立刻不干了,挣开他的手道:“你要跟他,我就跟莫云歌走!”
范卿玄低头吻了吻他,末了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那我就去望风谷抢亲。”
谢语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情舒畅,抱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在他耳畔使劲蹭了蹭。
景安街头,哪怕是在初冬,依旧人来人往,左一个人圈子,右一个人圈子,街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丝毫没有严冬将至的萧条。
在一处书画坊的右边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许多人垫着脚往里看,不时还传来些嗤笑。赵易宁兴致缺缺的朝里看了一眼,原是一个卖古玩字画的。
摊子破旧,支架上挂着不少书卷画卷。他提着Jing神听了两句,是那摊主和一人在理论。
“这真是真的?你这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赝的吧!”
摊主:“你凭什么说是赝品?这字这画都是他亲笔所做,你如果不想买就赶紧走,后面有的是人要!”
“哎!我又没说不要!”
“一百两!你买不买?不买别拦着!哎,小公子也喜欢?来看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