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瞎子, 你是傻子, 就因为莫名其妙的他, 否定我, 为什么, 既然知道不公平, 为什么还要这样选择。” 他冲动抓住她的胳膊, 愤愤不平低吼, 随着他的抖动, 脑后的短发婆娑纷飞, 眉角细发遮住眼帘, 挡住了无波无澜的深幽。
“嗯,” 仰起头, 还不习惯短发, 总是抬手摸捋额前一缕碎发。 “你走吧,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时候说出来了, 无谓为了自己拖住他的幸福。
以宁想不清何家辰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自己是否能接受这么个人。 虽说新年夜他浅浅吻了自己, 但觉得并非情动之举, 当时也是因为对剑书的幻想在最后一秒破灭而失去理性, 或许也与乔子洋没有准时到来而失望有关, 才没有拒绝他的吻。 就象刚才他的伸手, 本能反应是觉得尴尬, 却因为怕他难堪, 才生生接受。
“妈, 出国的事, 以安和我都很内疚, 是我们鼓动他俩的, 原是好意, 但没想到结果这样……”
“不, 不是这样。 子洋, 我不是瞎子, 你做这么多我都看见感觉到, 可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你, 因为看到你, 就想起他, 想起被他背叛的感情, 我不想这一生受此折磨, 也不想欺骗你, 或许对你不公平, 但我只能如此。”
何家辰送以宁去机场, 现在他俩关系可说不亲不淡, 别人认为他们是一对, 加上乔子洋少了来, 这两人更是理所当然。 但以宁没有任何态度, 不过分排斥不过分亲近。 何家辰稳稳把捏着两人之间比其他朋友要好, 比恋人要少的尺度。 就拿以宁订票去上海, 他不会问为什么, 也不追问她的归期, 但出发大早来到宿舍, 帮她打点行李, 自然送她去机场。 她不想说话, 他也很安静, 只是进安检的时候, 他看似随意向她的脸上伸出手, 本能的她想歪头躲避, 瞟到他的细目缩拢, 惟有僵在那里, 他只是捋顺因为忙碌而乱了的短发, “一路小心, 回来之前打个电话, 我来接你。”
匆匆忙忙推说出去走走, 就到大街上了一台出租车, 前面斯斯文文的司机耐心等待
“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半分钟, 以宁, 你清楚迟到绝非我本意, 路上塞得太厉害。” 他略微一愣, 急急辩解, 想不到她的决定是要将自己赶走。
“妈, 不要太操心了, 以宁会想通的, 再说她条件很好, 再找个也不是不可以的。”
“唉, 你爸和我看着他俩一路好, 以为这事不用担心, 谁知他们要去广东, 又不声不响出国, 一听这消息, 我就觉得不妥, 哪能一个在这, 一个在外隔这么远, 果然, 唉, 以宁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 一下子碰到这么大的事, 打击太大了。”
年底应该回而未见高剑书的人影, 林家个个心知不妙, 问以宁, 她没有答案, 到了春节, 林妈下了死命令, 无论如何回上海过年。 除夕前, 乔子洋话语支吾, 说年节要出国一趟, 不能陪她过年, 语焉不详, 似乎行色匆匆, 以宁有心问个明白, 想起自己对他明确的态度, 也就提前说句”恭喜发财”挂上了电话。
一根一根掰开死箍着胳膊的指头, 以宁拒绝再看那双本该潇洒放浪的双眸, 此时已是血丝满布, 怅然若滴的泪悬挂眼眶, 她这一擦身而去, 他再没机会了。
“林以宁, 你这个傻瓜蛋, 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你等着。” ‘嘭’拳头砸在车身上发出巨大声响, 刺耳得划破新年的节日气氛。
“很漂亮。” 乔子洋由衷地赞扬。
短发的以宁衬着大眼睛, 素日的娇柔平添一分俏丽, 乔子洋是喜欢的, 认识以宁这些年, 从未见过她将宝贝头发剪得如此之短, 不是有人说, 女人突然改变发型就是心情发生了巨变, 突兀的举动背后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她到底有什么决定。
呆在哥哥家过年, 全家小心翼翼, 言行谨慎不要牵扯到结婚, 与高剑书三个字。 以宁只是抱着半岁的小外甥逗玩, 将心事沉沉压在心底。 看着胖乎乎稚气的小娃娃, 她笑得很自如。 连嫂子沈茜与妈妈躲在厨房说悄悄话都没注意。
以宁听不下去了,她是个孝顺的女孩, 想当初妈妈为了以安留学紧张以致高血压住院, 以宁本来心累, 现在益发的不安, 原来以为一个人的痛苦, 却给父母哥嫂带来这么多的忧虑,
“是, 对你不公平, 这世界不公平的事多的数不清。 你应承要去带他回来时, 就该料到今日后果, 你毅然在我面前宣布我和他的爱情死亡时, 就该料到今日结果, 我怎么能爱上一个等同于宣布我死刑的判官, 你说怎么可能。” 喘息不止, 话音随着激动气息而紊乱, 眼眸开始向远处无意识飘散, “我不能选择你, 不能, 我要忘记他, 忘记那段消耗十年光阴的往事, 所以, 不可能选择你, 请你放手, 再不要浪费时间, 与其纠缠不如好好珍惜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