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泊锋跟他说：“主机在楼下，分机放你房间，但用的是一根儿电话线，楼上的电话楼下也能听到，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要先看看客厅的电话放好了没有...，楼下有没有客人...，乔姨有没有在打....”
“你有吗....”
“嗯，过年你想给我打电话，就不用自己跑去电话室那么远了....，装了之后你回学校想给乔姨打电话，也不用让乔姨专门去超市托人带信了...”
蒋泊锋穿好了外套，甘涔问：“你要去蒋老师那儿呀...？”
哼...！
蒋泊锋交代他那么多，甘涔点点头：“知道啦，啰啰嗦嗦...，说的好像我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似的...”
甘涔喝着水，觉得蒋泊锋这人特别有意思，嘴上非要强调一下什么家庭地位，这不还是巴巴的给他倒水喝....？嗐，从上辈子就是，你在外面给他毛顺好了，回家就是纸老虎一个...，不足挂齿！
其实换做上辈子甘涔顺风顺水的时候，这区区三千块钱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三千还不够他买一双鞋的零头...，可是离开蒋泊锋那五年他过得犹如过街老鼠，毒瘾复发没钱的时候，连去街上捡人家吃剩的盒饭的事都干过，实在凄惨...，三千，够那时的他吃上四五个月的伙食费了...
蒋泊锋下午有事，从椅子上拿起皮夹克穿上：“三千多吧....”
李红霞一愣，接着扯着嗓门朝屋里泼骂起来：“蒋远清...！你看看你的好侄子...！我们这么些年养出个什么畜生啊！过年上门来骂他舅母...！
“反正我找不到你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蒋泊锋沉敛了眸子：“你说话客气点。”
大冬天，偶尔早上还起雾，蒋泊锋不想他跑那么远去就为了打个电话，他本来想给甘涔买个手机的，但望水太小了，甘涔没心眼，他怕还是太招摇...
女人扭头朝屋里喊：“蒋远清....！你们家那个骚狐狸精生的野种来了...！你还不敢赶紧出来...！”
“装电话要多少钱呀....？”
甘涔乖乖的“嗯”了一声，蒋泊锋下楼，开了车。
开门的妇女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喂奶，蒋泊锋移开了目光，他未说话，女人便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呦，瞧瞧这是谁呀，大过年的上门是来讨饭吃的？也不嫌自己脏了人家屋子...！”
甘涔哼了一下：“…难哄怎么啦...，还不不是你惯的？以后你去哪儿都要跟我汇报呢...！”
蒋泊锋说，他从临城县转来望水县读书的事就是蒋远清托人办的，他在望水落脚的房子...，也是蒋远清之前从父母分家那儿分来的旧屋子。
甘涔心里忍不住有些开心，现在这么冷的天，跑去电话室一趟要二十多分钟，关键要是碰上旁边有人，连个悄悄话都不敢说，可他又忍不住心疼起钱，他记得现在往家里按一部电话很贵的...！
甘涔气，又打他了一下：“三千块钱能干好多事呢...！前去天商场，我让你买那套五百多的西装，你说贵，非要买二百七的，三千给你出去撑撑场面多好...！”
“什么？？！三千多？？！！”
蒋老师叫蒋远清，之前是他们高中以前的语文老师，也是蒋泊锋的远房表舅，这些甘涔之前在买年货的时候才知道的。
蒋泊锋看他舍不得的样子，有些惊奇，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小守财奴了...？五百的太花哨了...，一个电话，装了就装了...”
蒋远清是蒋泊锋母亲的表哥，是蒋泊锋在望水唯一一个勉强得上亲人的人，只不过这两个远方舅侄平日里不怎么见面，至少上辈子，甘涔就从没听蒋泊锋提起过…
“胡闹..”蒋泊锋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哥要做什么还要先给你给汇报，像话吗，那哥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电话？你要给家里装电话啦？”
“退不了了，这儿离得远，是托了人人家才来的。”
来越难哄...，”
甘涔被揶揄，也实在反驳不了...，只好吞下一口气，好吧...，他是经常没有....，但嘴上还要顾个把门的，那活着得多累呀...！
说起电话，蒋泊锋想起来：“对了，下午有人过来装电话，费用我已经交了，安装师傅都会弄好的，你就在家看着..，哥下午...”
蒋远清从前住在县高中那边，后来在学校出了事之后，就搬到了离学校远远的县城南边，是栋老旧的筒子楼，蒋泊锋拎着两箱年货，上楼敲了敲门。
甘涔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跳到蒋泊锋背上，狠狠锤了他一下：“蒋泊锋你疯啦？！我去电话室打一个电话才五毛，我打到它关门倒闭也打不到三千块钱呀...！你什么时候作风这么奢侈了，你快点去退了退了！！”
蒋泊锋说：“过年了，总要去看一趟，你睡吧...，听着楼下来人，看清楚了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