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靠在他的肩旁,眨了眨布满汗珠的凤眸,无声地抓紧他的衣袖,片刻间便潸然泪下。
“那.....那人是......萧爷——!”守门的宫人一望,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后,便冲上前去:
“嗯.....”秦霜疲惫地睁开凤眸,撑着无力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汲取着浅褐色的汤药。
“呃——啊......唔、萧乾、”
看到平日里那般坚韧高傲的人疼得面目扭曲,萧乾的眼里满含疼惜,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苍白的天骤然响起一声惊雷,将整座宫闱映的亮如白昼,宽阔的官道上,只见一个身穿氅衣的男人手握一把血色弯刀,一步步向前行走着,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右腿正滴着血,悄无声息的渗入雪地里。
在疆场征战近一年时日,萧乾黑了许多,也变瘦了,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里,仍溢满了思念、爱慕和敬重,只增不减。
“好.....好。”萧乾立刻把参汤端到秦霜唇边,温声道:“霜儿.....乖,张开嘴,把参汤喝了。”
秦霜......!萧乾闻声心下一惊,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加快脚步。
“不怕,有我在.....”萧乾温柔地抚弄着他的发丝,将全身内力都集中在掌心,小心翼翼的覆上秦霜的小腹,将源源不断的内力渡给他。
“好,不怕,别怕.....有我在这里。”萧乾闻声立即把人抱进怀里,用温热的手轻抚秦霜的脊背,慌乱的说着话。
“萧爷......您,您怎么?怎么会成这样?”
“他......如何了?”萧乾没有回答他,只皱眉问道。
萧乾上战场的前一天,曾为萧二失明的双目找过他,当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告诉男人在极寒之地,能找到一味药草,那药草根茎白如冰魄、有馥郁奇香,可医治五官、脏器的重伤,名为馥冰。
“......萧、萧乾。”
即便他不说,但看着他破烂的衣衫,戚默庵也清楚,这药草来之不易。
“.......嗬嗯,啊——”望着他深邃的双目,秦霜刚要张口说什么,小腹的钝痛却令他只能发出无助的呻吟声。
秦霜睁开眼眸,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他还当自己是疼疯了,才会产生这样痴妄的幻想。
感受到肩上的湿意,萧乾又慌了神,连忙向身后的戚默庵低吼:“快救救他——!救救他.....不要让他这么疼,别让他这么疼......”
“萧爷!萧爷您总算回来了.....王爷他!他.....”
.!”
听着他喑哑的声音,秦霜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这是......馥冰草?”闻到浓烈的药草香,戚默庵又惊又喜。
宫人喜极而泣的大喊,话说一半,又哽咽了。
在这墨一般的雨雪夜,他挺拔的身影如锋芒毕露的剑,张扬跋扈地刮破了灰暗的苍穹。
仿佛要把人活生生搅碎的疼痛中,一股柔和的热流涌入四肢百骸,让秦霜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霜儿!是不是很疼.....?”
他不说疼,也不说不疼,只用期盼的眸光望着男人,颤声道:“抱、抱我.....萧乾,我冷......”
“秦霜.....”
说着,他从小宫女手里接过参汤,又道:“待王爷服下参汤后,您便将体内真气渡给他,以确保他不会疼晕过去......如此,也能减轻他的痛苦。”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久......”秦霜微张双唇,低声问着。
“您是怎么找到的?”戚默庵询问道,那时他对失明的萧二束手无策,说这难寻的药草,仅是想给这人一个希望,没想到,却被对方记在了心上。
凝视着他虚弱的面容,萧乾的心就像被刀刃剐过一般,他紧握住秦霜消瘦不少的手,极力露出一丝笑容道:“萧二,我们二二,爷答应过你,要治好我们二二的眼睛.....我找到了能医治它眼睛的药草......”
话说到后面,他的话音竟有些破碎。
他走到寝宫门前时,戚默庵正给宫婢交代着药方,看见男人狼狈的样子,他顿时愣住了。
嗅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戚默庵紧皱眉头,连忙低声劝道:“萧爷,您冷静一点,眼下王爷的体力快被阵痛耗尽了,若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王爷正等着您呢。”他颤声回应,立刻带萧乾进了寝宫。
泪痕氤氲着苍白的脸,他深深抿起唇,不知过了多久,最强烈的痛苦铺天盖地而来,他觉得自己掉进了布满刀刃的泥沼,刀尖活
“接住。”萧乾没有多说,只从怀里取出一株药草,朝他抛了过去。
就在秦霜快要昏迷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很快他冰冷发颤的手就被一双大手紧紧包裹在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