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凱恩急迫地朝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

    刺客於大國王為弟弟閃神之際揮劍劃向他的胸口，被劃破的護甲下迅即出現一道血痕。

    「凱！」

    兩人皆向後一跳躲避刺客進一步的攻勢，他們站在一起正對著棘手的敵人。

    〈我沒事，及時閃過了，傷口很淺，你呢？暗器傷得深嗎？〉

    〈我也避開了要害，和你感受到的一樣，只微微劃傷了腰側，別擔心。〉

    兄弟倆的視線均未自柏格身上移開，單憑自身感受與內心的交談確認對方的傷勢。

    刺客偏過頭，好奇地盯著兩人打量。「你們剛剛不是都很擔心對方嗎？為什麼都沒看一下，也沒關心一下對方？」

    國王們沒有搭話，只是戒備地瞪著肚子被穿破了洞，不停溢出的鮮血浸濕黑色長褲，一路流到了地面，卻還能若無其事談話的異類。

    柏格將腦袋歪向另一邊，用手指著頭。「難道你們會用這裡說話？哼哼原來跟我一樣是怪物啊」

    「別把我們跟你混為一談！」泰恩奔向前出擊。

    凱恩配合弟弟的動作，準備從旁突襲柏格。

    刺客覺察他們的打算，一手與泰恩交戰，另一手抽出暗器丟向移動中的凱恩。

    以長劍擋掉短刀的大國王不減前進的速度，飛快繞至後方預備給予致命一擊。

    柏格欲往一旁抽身遠離兩兄弟的夾攻，然而看穿他行動的泰恩先一步將劍轉向，深深刺入逃開中的人的胸口。

    「咳啊！」忽然咳出鮮血的柏格納悶地低下頭，盯著尚插在體內的利劍。

    泰恩拔出武器後退開一步，靜靜望著刺客倒地並逐漸停止呼吸的過程。

    「這是為了傑克。」小國王神色凝重地俯視柏格。

    「傑克如今可以安息了。」凱恩輕撫弟弟的背。

    「啊！」瑪德琳痛心疾首，取出藏在襯裙裡的匕首，狠狠往後刺向自己曾深愛過的男人。

    羅文一把抓住行進中的利刃，任由它在手上割出深深的傷口，接著毫不費力地搶過匕首，狠狠刺進女人的後腰再拔出丟棄。

    「啊！」瑪德琳短促的尖叫聲中，飽含疼痛、心碎以及絕望。

    羅文隨後將手掌的一片腥紅抹遍太后白皙的臉蛋，作為對她最後的羞辱。

    「你這禽獸不如的王八蛋！」詹森殘忍至極的舉動使在場所有人難以接受，洛朗氣憤地衝上前去準備制伏他。

    羅文扯著瑪德琳的長髮將她使勁推向西蒙，趁勢從密道逃竄而出。

    洛朗穩妥地接住瑪德琳。「你們快追！」

    男子輕輕地讓太后側躺下，扯掉臂膀上的軍服為她止血，血液迅速染濕整塊布料，西蒙見狀加強手中力道，令瑪德琳痛得悶哼了一聲。

    「抱歉，小的必須為您止血，請忍耐一下。」

    「不要緊了就這樣吧」

    「太后？」

    「我是個對不起自己孩子的壞母親我罪有應得」

    洛朗持續止血，不肯鬆懈。「您想彌補還來得及的，假如您走了，國王們會傷心的」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很恨我」

    「也許現在是的，但小的相信愛是可以找回來的，只要您從此好好待他們就行了。」

    瑪德琳虛弱地抬眼看向西蒙。「你真是個好人呢有你在他們身邊真好我自他們還小就總是辜負他們總不在他們身邊」晶瑩的淚珠一滴滴自眼角滑落，女人的嘴角因哭泣而抽搐著。「請你告訴他們我很希望自己至少曾經是個好媽媽可惜我從來都做不到我實在太忌妒他們了他們一出生便有人陪伴不像我永遠孤身一人弗瑞根本不了解真實的我我曾經以為的真愛到頭來也只是一樁殘酷的笑話就連我引以為傲的美貌也比不上他們他們總是希望我能去看望他們但我只要看見他們那兩張完美的小臉蛋就恨不得捏碎他們」

    洛朗無法理解身為一名母親何以會有這種想法，卻依然皺著眉聆聽。

    瑪德琳猛地拽住西蒙的衣角。「拜託你讓他們忘了我這個根本沒資格做母親的人吧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輕微地點點頭，應允太后最後一個心願。

    瑪德琳精彩的一生自眼前閃過，開始於備受呵護的貴族生活，進而成為萬人崇敬的國母，卻結束於極端的苦痛之中，本該帶著遺憾離去，然而洛朗的承諾令她在最後一刻釋然一笑，鬆開緊攥的手，最後一次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