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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南北朝 萧纲《乐府三首·其二·艳歌篇十八韵》
第108章 风云 阴谋酝酿
玉殿初晨, 红蕊满枝,千凤居前所未有的忙碌欢喜,丫鬟们错履繁舄, 端着几个鎏金铜盆由卧房里进进出出。漠然无声地服侍宋知濯童釉瞳二人梳洗、更衣。
满室流溢着粉桃新樱的羞涩, 即使他们还没有一个夫妻之实, 仅仅是共榻而眠,也足以令童釉瞳羞红了脸, 低垂着,仿若满头的玎珰钗环是结了满枝的丰硕秋实,其恬喜压得她抬不起头。
颊边的伤口不再流血, 泛起一丝酥痒, 直痒到她心头去。她抬手就要去挠, 却被玉翡挡下,“别摸它,你忘了太医怎么说了?”
旋即,玉翡又扭过头,望向宋知濯台屏前的身影, 故显亲昵地逗趣, “爷,您瞧瞧奶奶, 小姑娘似的, 半点儿难受也忍不得, 我说她啊、她还嫌我啰嗦, 就当没听见似的, 还是爷说说她吧。”
远远地,他将眼瞧过来,又旋身而去, “快出来吃早饭吧,吃过我好上朝去。”
童釉瞳乐滋滋一笑,捉裙奔去。长案上摆着排炽羊、五味杏酪鹅、糟琼枝、雪霞羹,朱碟翠碗,琳琅夺目。丫鬟们站守身侧,为二人布菜添羹,周到细致。
可宋知濯隐隐有些不习惯,他与明珠用饭时,应明珠的要求,丫鬟们总是退守屋外,各自去玩,通常只有他二人。一厢飞箸掠食,一厢款款交谈,明珠总是说一些琐碎的话儿,譬如哒哒砸碎了一只梅瓶、院里枯死了一株牡丹、她不留心将墨洒在了一堆公文上……,琐碎得好像他们只是一对耕织农忙的平凡夫妻。
最终他挥退了身侧的丫鬟,匆匆忙忙用完一顿饭,便在一片林翠喜鸣之声中踏阳而去。
阳光倾落在庞大的皇城,将一片宫墙照得巍峨壮丽。这里是权利之巅,它的脚下,满是为此担簦不停的国之栋梁。而宋知濯是位高权重的人群里最年轻的一位,享受着众人或是恭维奉承、或是刻意亲近的交酌。
当然,一切会止于宋追惗从马车上下来时。这时候,他忙迎过去,深深叩礼,“给父亲请安。”
家宅、朝堂,宋追惗永是压在他头顶的天——一片永远想倾覆、却不得不臣服的一片天。这片天,仿佛永远沉静不徐,将袖一拂,自出一步,“好了,进宫吧。”
身侧掠过一抹一抹的暗红,偶时与他二人互相拱手,于此参差的人流中,宋追惗回看他一眼,始终无忧无怒,“昨夜,你院儿里像是闹出个不小的动静来,我听说,釉瞳那丫头还受了点伤?”
“是,”宋知濯紧随其后,谨慎应答,“是丫鬟们打架将她给误伤了,儿子业已罚了丫鬟们。还要叫父亲过问这等小事儿,是儿子不孝。”
宋追惗两个伟岸的肩头微微震动,好似可撼天动地,却只是轻轻的一声笑,“你只当是小事儿,我看未必。一会儿下了朝,恐怕你那岳父大人就要拿你是问了。”他欻然半侧了身转过来,眼中饱含深意地眱他一眼,又扭转过去。
金灿灿的广场上,宋知濯驻足一步,望着他挺阔硬朗的背影下,是一轮更加高大欹斜的长影,逐渐踅上几丈高的石磴,衣衫之红慢慢与宝殿的红墙绿瓦融为一片不可分割的天地。
正如他所言,正午熙攘涌出的人流中,一相童立行便将宋知濯领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直往童府。
飞宇游廊下,一间罽锦金壁的厅内,童立行捋着一把杂着几丝银白的髯,将宋知濯瞥一眼,“既是在家里,我们爷俩也就不必什么‘下官’‘大人’的称呼了,就有话儿直说。贤婿,我瞧你一向是好,一身文才武略,性子也不像你那两个兄弟那样乖张,如今又是一朝新贵重臣,从未叫我失望……。”
他捧起一只黑釉油滴盏,呷过一口,粘带零星水渍在须上,便用帕抹过,怃然叹出一气,“可唯独你那个爱妾之事,却叫你处理得不妥。我晓得你年轻,儿女情长原也是自然,可不该纵得她没有个章法,竟敢连正妻都打。你不要同我说是什么丫鬟失手无心的话儿,于家国理法,就没有哪个妾室能这样跋扈的,且不论我是你的岳父,我就只是你的上司,也该说你一句,否则等皇后娘娘宣你,就不是这样儿坐着说了。”
搁盏一响,将宋知濯由折背椅上惊起,站在绣罽之上,忙深施一礼,“是小婿治家不严,才叫釉瞳受了伤。岳父大人只管放心,我保证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静默中,猝然有稀疏的雹子砸地、砸在藻井之上的绿瓦,噼里啪啦地乱响。宋知濯抬眼窥见他一双幽静的眼,便有些惴惴地将腰直起。
紧接着便有□□的雨倾落而下,一片迓鼓喧天的声嚣中,童立行将方才叹出的气又振回,挺直了身板,语中似有一种淡淡无奈,“我就这一个女儿,嫁给了你,你却不能护她周全,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呀?……当初,圣上与娘娘特意开恩,许你将那女子重新接回府中,不料她却是此等恶妾!我看这样儿吧,你只将你那恶妾赶出府去,其他的娘娘与我便不再追究。”
急骤乱雨,顷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