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遁形的溃败在他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下,我紧紧的抱着他,搂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就那么消失在我面前。我不住的摇头,嘴里却哽咽着吐不出一句完整。我是真的怕了,怕他就那么不要我了,也怕他这样下去,那重孕将产的身子可在怎么受得了……
这可是医疗体系这么不发达的古代,他这个情况原本就是危中之危。要是再因为我受了刺激那岂不是更险之又险?生产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他,他,他……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抱着他的身体抖的厉害,愈想愈怕,愈怕愈想。越是感受着怀中之人是如何真实,就越是害怕那虚无缥缈的念头来。我忍不住紧紧地、紧紧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一团水渍就那么散在他的里衣。
缪寻心中本是大火燎原,是真的动了气。可是胸前渐渐扩散的凉意不知何故就那么将那怒火悉数浇灭了大半。
于是,火渐渐散去,可那一片湿润仍在。于是热渐渐地就成了冷,冷的钻心蚀骨,渐渐就觉出疼来。
可他终究还是姑息那人多些。到底还是心疼她。可是他也是真的有些难受,却到底也看不过她哭得那般样子。终于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默默也搭在了她的背上,略略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谁料那人竟哭得更厉害了,一抽一抽的简直气都要喘不过来,嘴里不成句的念叨着那几句话。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嘴动了动却终究是强行压下,没有出声。
他感受着怀中人渐渐的消停下去,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他才终于将他的目光转向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
缪寻看着苏溪语满脸泪痕的躺在自己身边,眼睛就算是闭着也还是能看出明显的红肿,他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就被掐了一把,当即就酸疼起来。他有些愤懑的撇过脸去,呼吸不自觉的加重,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扯着床单……
我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就感觉不对劲。我本来就是刚睡醒的状态,只是因为哭累了才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了。甫一恢复意识就感觉不对。我是抱着缪寻睡着的。可是我醒的时候怀中却空无一物,空气中似乎也藏着一股别样的压抑。我的眼睛肿的根本睁不开,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我的手不安的往探去,迷茫间好像碰到了他的大腹,坚硬无比。缪寻好像没有想到他的大腹被我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扫,不设防的闷哼一声。我心里陡然一惊,顿觉情况不对。
我一下子坐起来,可是眼前依然一片模糊,依旧睁不开。我急了,一边死命揉着我的眼睛,一边赶忙问着:
“缪寻,你,你怎么了?”
他不答,我心里更是慌的厉害,所幸眼睛现在终于是睁开了。我这才看清原本与我面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是背对着我。额上冷汗一片,眉头紧皱,呼吸粗重。隔着锦被也能看出他的大腹正在收缩,俨然一片临产之兆。
我看他那样子,痛的时间显然不断,我一时之间大惊,不会真是因为我,是我活活把他气到发作了?我几乎要找不回我自己的声音,嘴巴张了几次,艰难的几个字才勉强的从我的喉咙里挤出来:
“缪、缪寻。你,你、你、你是要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