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郎中面露难色,斟酌许久才有些为难的开口:
“阁主,老朽先前就劝过您。您这胎本就是强行保下的,胎气本就不稳。理应静养。实在是受不得操劳。马车颠簸,一路上胎气大动,加之您心绪大起大落,最是忌讳。您又服下了大量的延产之药,这,这是在是……”
果然么,他是强行撑着一口气来找我的。看他现在难受的样子,我的心更是酸疼的厉害……
可是缪寻只是独自闭目忍痛,末了淡淡的说了一句:“保胎。”声音冷淡,就好似此刻躺在床上受苦之人不是他一般。
我更是心疼。
“不可啊阁主!”我还未来得及多问几句,那大夫就急急的劝到:
“阁主,一月前您着胎就已然发作,可您偏要强行保着,胎息本就不稳。本就应当静养,是在不宜操劳。可您近日又心绪不稳,又受车马劳顿之累。实在是不宜保胎啊!”见缪寻不理他,他又继续劝着:“您这孕期已足足有九个半月,寻常单胎若是想要保到这个时候也是不易,何况您这又是双孪在腹,孩子补养的的又有些过大了,更是——”
“保胎。”
徐大夫的话再次被打断。依旧是那般的淡漠,只是中间已夹杂着些许的烦躁。见状,徐大夫便不敢做声了。缪寻向来是说一不二,若不生产情况紧急,再借给那老郎中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同缪寻争辩,可是缪寻稍一发怒,他也就再不敢多舌。但到底是医者父母心,他仍是迟疑着未有动作,只眉头越皱越深,脸色越发为难起来。
他们被吓住了,可我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扑到床前,抓住缪寻正撕扯被面的手,急急的道:
“不,不行。缪寻,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和我赌气,不要这样作贱自己。
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看着我,讽刺的开口: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我,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不要这样。你要是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要这样拿你自己和我赌气,你的身体受不了的,我——”
我尚未说完,便被他气愤的打断:
“受不了!你还知道我受不了!苏溪语,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我看着他这样生气、这样为难、这样伤心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无地自容。我只得祈求道:
“我,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你,已经到了日子。先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再怀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哦?生下来?呵呵!!我生的时候你在跑一次?”缪寻看着我,眸中的痛无比刺目,我知道,那绝不止是身体的痛。
“保胎。”更加没有温度的两个字再度传来。我长了张口,不知为什么,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在咆哮,可就是偏偏一个字都跑不出来。我是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管他的孕产一事,我上次不就是趁着他发作之时行动不便才逃走的吗?是我给他打下了这生产之时的阴影,又怎么能怪他作贱自己?作贱他的,将他的一腔真情踩在脚底的,明明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