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没有答话，也没有看他，眉心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好半晌，他才把投在小狗身后的目光收了回来，向小狗颈间伸出手。小狗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外面绣着小狗的名字东方曜、一串人形犬的编码代号和检疫合格的字样，
是以，这还是小狗第一次看见主人穿军装的样子。主人清隽淡漠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姿都在这一身军装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严谨禁欲，冰冷得甚至有点不像活人。
“只做错了这个？”
又是快速而清脆的四声，落下的位置依然精准，声音却小了不少。到底是自家养的小狗，曳影手上的力度还是不自觉放轻了。
曳影紧抿下唇，捏紧手中戒尺。
“错在哪里？”
小狗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心情却雀跃起来。主人愿意罚他，说明已经原谅他了。他连忙端端正正地跪坐好，仰起脸，调整成最适合主人用力的角度。
回答错误。
这只小笨狗，却在昨天的拍卖场上违反了个遍。
小狗疯狂摇动着尾巴。
他倔强地咬着下唇，重新摆好跪坐的姿势，仰起脸准备接受回答错误的惩罚。
曳影抬起手臂，又是精准而狠辣的四下。
小狗眨了眨眼睛，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有点不适应，但他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最关心的主人身上。
曜一直知道曳影是联邦少将，可他被买回来的时候，曳影早就退役了，据说是在镇压反叛军时受了伤。他平时又没有什么明显的军人习性，因而在曜印象里，比起刀口舔血的联邦少将，他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
小笨狗抽泣着，小声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他当然知道主人问的是昨天拍卖场的事情 ，可是小狗不觉得自己有错。主人是他一个人的，现在是，以后也是，谁都不能来抢。
一晚上没见的主人没有穿以往在家中常穿的休闲衣服，反而久违地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白色军装，皮质的腰带紧紧束在腰间，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主人的右手上戴上了透明的作战手环，左耳的通讯器也还没来得及拔掉，腿间的皮质腿环上也塞了一把防身用的激光手枪，全副武装的样子，就像，和人打了一架一样。
曳影垂下眼帘，眼神晦暗。
生平第一次，曜觉得自己和曳影之间有了距离感。之前那股胡搅蛮缠的勇气在瞬间荡然无存，小笨狗期期艾艾地开口：“主人……”
曳影眉头紧锁，手臂高高举起，厚实的戒尺带起呼呼的风声，向人形犬肿起的脸颊打去。
犟得要死的小蠢货。
细不可闻的一声闷响过后，戒尺轻轻贴上了曜的脸颊。
“啪——”
“不该弄掉主人的戒尺。”
小狗漂亮的小脸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变了个样，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两边都是鲜红的尺痕，嘴角因为用力说话裂开细小的伤口，淡淡的血迹在唇纹里蔓延开，像一朵小小的石蒜花。
这一次，小笨狗挺直了身体，提高了声调。明明还在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看起来倔强又执拗。
“只做错了这个！”
“错在——”东方曜脸上似火烧一般在疼，他艰涩地开口，才张开嘴，就牵连到了嘴角的伤痕，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不该弄掉主人的戒尺。”
戒尺在距离小狗脸颊一公分的时候停住。
黑布下，小笨狗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啪——”
“啪——啪——啪——”
“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主人也有错吗？”
饶是如此，曜左颊也肉眼可见地浮肿起来，和只是有着鲜红尺痕的右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曜听到了曳影似有若无的叹息。
冰凉的戒尺顺着小狗肉乎乎的脸颊往上移动，到达了黑布边缘。曳影转动手腕，戒尺轻轻一挑，黑布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事。可对于人形犬来说，却是一经发现立刻扑杀的死刑。
小笨狗可不会管自己脸上的状况，他太熟悉主人了，越来越小的力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他甚至不等曳影再问，又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只做错了这个！”
简直是得寸进尺。
手臂举起，下落，戒尺带起凌厉的破空声，与小狗细嫩的脸部皮肉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曳影下手狠厉而精准，短短几秒，东方曜白皙的左颊上就浮现出两指宽的尺痕。四下打在同一个地方，从小狗的嘴角延伸至颧骨下方。一开始，尺痕还只是不起眼的嫩红色，随后迅速变为艳红色，同时，挨打后的皮肤也浮起吓人的红肿。
“错在哪里？”
“汪！”
紧接着，是三下快速连续的责打。
曳影后退一步，用躯体的动作来掩饰呼吸的紊乱。他从曜的脸上移开目光，平复许久，才又恢复成原先冷漠的语调。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