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孟初在这世上已活了六年,她委实搞不懂怎么就和这人纠缠到这地步。
她那时惧他,恨他,从未想过会再次爱上他。
上辈子对这人的痴恋早泯灭,不覆存在,可她的心仍在为他跳跃不止。
她胆怯,所以下意识选择逃避。
然而男人一眼看穿了她。
陈殊观轻抵着她的额,眸底的暴虐尽数敛去,孟初初,你重活了一世,我有那人的记忆,不会重蹈覆辙,如果害了你,我赔你条命好不好。
孟初被男人异常郑重的表情以及血腥的誓言给惊吓住。
良久她叹了口气,轻轻问陈殊观:他是不是很喜欢我。
那个他,他们彼此都知道是谁。
他不知道怎么留住你陈殊观沉默了会儿。
孟初忽觉得可笑,她歪头看了他半晌,低低地笑出声来。
不知该恨他,还是恨这捉弄人的命运。
陈殊观,我与他分手那天是我的生日,当时我想,只要他有那么丝挽留的意思,我定会回头,可是他没有孟初心想,他若不是那样的性子,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说不定,又或者当初心动的瞬间也不复存在。
谁又能说得清呢?
显然陈殊观并不是正常人。
初初,我很嫉妒他嫉妒他曾经遇过那么鲜活的你。
颇有点辞不达意的意思。
孟初此时的心思却不知为何,她突兀地问他:陈殊观,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我执意不跟你好,你会害了我么。
按着常理,陈殊观该求生欲极强地向她保证:孟初初,不会,我这辈子绝不会伤害你。
可是男人没有说话,等待她的是长而久的沉默。
陈殊观伸出手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喉咙干涩,他哑声道:初初,你别怕,我保证在我控制不住前先毁灭自己。
她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这么做了。
她更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流泪了。
她泪腺似乎那么发达,他遇上她时,除了一起的那近两年时光,她总是在哭。
他除了让她不要哭,别无他法。
孟初拿他也没法。
孟初找中介请了个住家保姆,帮忙带孟沚,可人上岗没半天,就让陈殊观趁着孟初喂奶的功夫,把人给打发走。
她沉着脸质问他。
男人倒是振振有辞,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带孩子。
在医院的时候,他配合得不挺好的。
我产假快结束了要回去剧团,你也有你的事情,孟沚平时需要人照顾。
陈殊观却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我可以自己带他。
她没想到他是这么打算的,竟不知说什么。
一个世界级科学家,名誉地位说抛就抛,却甘愿整天围着坐都不太会的幼儿,伺候他吃喝拉撒睡。
太过暴殄天物。
陈殊观或许你并不在意,可你天生就该站在实验台上,这是上天给予你的恩赐,你不该辜负。她知道他成就有多高。
陈殊观心道,它不是,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