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这才让她服用肉芝,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户绾颔首温恭,生怕老翁谴责百里弥音,连忙向他解释,端得像他是肉芝蟾蜍的主人般。
老翁饶有兴致睨着户绾,又转向百里弥音,戏谑道:“当年我给你喝了凤凰血,别说皮肉伤,纵是断骨亦可再生长。如今又吃了肉芝,可谓锦上添花,这条断臂不出十天半月自当恢复如初,你还真是福泽深厚。”
想到百里弥音又可以再盘马弯弓射箭,户绾由衷高兴。本就坚信百里弥音的手臂能恢复,只是需要更多时日,如今听老翁这般说,户绾不禁喜出望外。她不嫌弃缺条胳膊的百里弥音,但她知道骄傲的百里弥音很介意残缺的自己。偷偷睨着听到这个好消息仍一脸漠然无动于衷的百里弥音,户绾喜不自胜,一时忘了当下的处境。若走不出去,喜自何来。
“前辈说笑了,我命运多舛,何时被眷顾。”百里弥音言罢,望向眉眼带笑的户绾,怅然若失。“自古红颜多薄命,如今困顿于此,纵是四体康健亦护不了绾儿周全,哪来的福泽。”
若生不能同游海角天涯,死得以共赴黄泉碧落,对户绾而言已是最大的福报,最好的恩泽。敛住笑,户绾眼底渐渐漫上的温柔,是捋不开的千思万绪,是诉不尽的千言万语。无声对望,没有朝朝暮暮又何妨,腐骨化泥亦是地老天荒。
老翁冁然一笑,悠悠在棺椁前踱起步来,缓缓道:“数百年来,偌大的寝殿头一遭这般热闹,若非我习惯清静,不胜烦扰,怕是不舍放尔等出去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此话音一落,仨人齐刷刷对老翁注目而视。他是那一线生机!
“你究竟是何来路?听你这话的意思,古墓另有出口?”李堂道长半信半疑,心里燃起希冀的同时亦疑惑老翁的身份。
“你师门是否有一方蟠螭琉纹印?”老翁盘腿坐上棺椁,眼底神色精明了然,不答反问。“想必传至你手中了吧?”
“你怎知晓蟠螭琉纹印?”李堂道长诧异道。此印乃祖师爷托付的重担,虽他早已仙逝,数百年来师门历代道长却仍不遗余力恪守他老人家的遗训,莫敢有违。它是一个信物,亦是职责所在,唯有蟠螭琉纹印的持有者方能知道九阶雷池阵与古墓的存在。守护九阶古墓亦是祖师爷之令,李堂道长之责。
“我对你的祖师爷亦了如指掌。”老翁抚须悠悠道。
提及祖师爷,李堂道长的腰杆子不自觉挺得笔直,敬重之情由心而发,兴味盎然对老翁说:“我虽师承茅山,祖师爷却是一介不慕英名的闲散游方,自通术法,无师无门,并非茅山道士,亦无甚名号,鲜少有人听闻。因其道术类门茅山,代代传承下来便逐渐归于茅山一支。但瞧古墓下的九阶雷池阵与正统茅山术虽如出一辙,相较下却邪戾非凡,正是出自我那神秘的祖师爷之手。你不仅知道蟠螭琉纹印,还说了解祖师爷,我不禁又要问了,老头,你谁啊?”
户绾静静打量着老翁,他超脱不凡的神韵越发令户绾觉得眼熟。她微微蹙着眉,仔细回想着似曾相识之感的由来,像一个打不出的喷嚏,有时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了,转瞬又踪迹全无。
老翁的朗朗笑声回荡在萧索的寝殿里,显得格格不入。他随手将拂尘搁置于棺椁上,自袖口掏出三粒黑色丹药递给百里弥音,和颜悦色道:“尔等先将此丹服下。”
仨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老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想置人于死地,老翁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任由仨人饥渴交迫困在地宫里自生自灭便是。他非但与仨人谈笑风生,还透露出放仨人出墓的想法,不似怀揣着不良意图。户绾思及此,率先取了一粒丹药,置于鼻尖顿了顿,不着痕迹轻嗅一番才张口吞下,随即眼神示意百里弥音和李堂道长。
户绾素来聪慧,又通识药材精擅药理,见她不假思索吃下丹药,李堂道长遂安心跟着服用。而百里弥音倒没李堂道长想得多,只要户绾让她吃,她便吃,不犹疑,哪怕是毒药。
“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会在古墓里,一五一十招了罢。”李堂道长一屁股坐上棺椁,盘起双腿傍在老翁身侧,紧盯着他嘀咕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百里南一样觊觎金丹卷呐。”
老翁也不恼失礼的李堂道长,正了正神色,徐徐向仨人道出他的身份。
同为三身族后裔,老翁与百里棺阵中的族人均是无量寿之身。七百多年前,三身族长老为保护为数无多的族人免遭长生引起的厄运,毅然决定易姓百里,封存金丹卷,不惜自戕用其陪葬,让后世回归凡体寿元。苍塞冰天雪地不宜凿墓安葬,氏族长老一心荫泽后世,遂遗命老翁寻一处藏风聚气的宝地,才千里迢迢自苍塞一路寻至地势得天独厚的歃月凼开山为墓。为向后世隐藏无元量寿的秘密,族内二十八位龟鹤遐寿之人纷纷跟随长老谢世,甘愿以身养蛊,抵守古墓。唯独留下精通堪舆专擅茅山法道术的老翁亲手布下九阶雷池阵法,自此便成了守墓人。
至于收徒,那是后话。原禀着消磨时光的初衷,偶尔离开古墓四处游历,竟阴差阳错收了徒。老翁心想,若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