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已是晌午,刚入秋,这会儿太阳照着还有些热,江令婧穿身旗袍,披件长披肩,手臂藏了进去,就是这腿还白花花的露在外边。
她掐着把小圆扇,面上重新画上了艳丽的浓妆,没骨头似的依在台前。
"太太还点老样子?"
"不了,今儿叫应茶到我屋里去。"
江令婧依躺在摇椅上,掐着圆扇搭在腰间,手指抵住扇柄磨,闭目养神,状似无意的开口调笑。
"听说你们这阁子里的omega也极会伺候人。"
"性子柔人也体贴,应茶姑娘,让我见识见识嘛?"
她含笑,抬眼看人便是一副勾人的妖精模样。
应茶站立在一旁附和淡笑,面不改色,直直的看着地面,与江令婧周旋。
"太太可真是会说笑,那孩子这会儿还苦着脸,巴巴的蹲在外头等着呢。"
江令婧面上不动声色,想着卓子那副小狗样子,心里偷偷发笑,这会也不与应茶逗弄了。她稍稍坐正身子,开口试探。
"听说你懂医术。"
"略懂而已,不过都是些调理生息的土方子罢了。"
应茶生在医药世家,家里十几代人都是治病救人的,也有几位了不起的名医,只是世道不太平,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被仇家追着灭门了。
略懂医术不过是她的客套说法罢了,她幼时,祖父便说她天赋异禀,可要好生栽培着。
屋里安静着,两人都不说话,江令婧起身,圆扇放在桌子上,走到圆桌边坐下,她倒了两杯茶,轻轻将其中一杯推至对面,示意应茶坐下,随后慢慢开口说道。
"你是她姐姐,她是我亲近的人,所以我信你。有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江令婧说完好久之后,应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愣坐在椅子上,瞳孔晃动,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受了惊吓,嘴角发颤不知说些什么的好。
她眨眼,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开口。
"太太当真想清楚了?"
"嗯。我想她死。"
她决心要和卓子一起了,那井百就必须死,不然,她和卓子谁都活不成。
"我答应你,但是那孩子性子直,还是不要牵扯到她比较的好。"
不只是江令婧,她也想报仇雪恨的。
江令婧自然万分同意,两人很快达成共识,围着圆桌喝起茶来了。
半晌,应茶偏头皱眉,她指头搭在江令婧手腕上,时不时在那肌肤上按揉划过,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收回手去询问。
"太太可有难言之隐,恕我直言,太太的身体并不像这个年岁之人该有的样子,脉象也不像是对性事欲求不满的omega,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推拥着,不得已才。"
江令婧被戳到了痛处,瞬间冷脸,出声打断。
"这就不管你的事了。"
应茶深吸一口气,也生起气来了,话一出口也声声逼人。
"太太方才说信我,转头便如此防备。太太这态度,叫应茶不知道能不能为您出力。"
江令婧神色微动,启唇颤了颤开口。
"是有人,给我喂了药。"
应茶瞬时间了然,除了井百也没人会这么狠心,方才她替江令婧号脉便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似是被掏空了,周身循环像是坏掉了一般,才会手脚冰冷。如此下去,只怕是寿命也要短个几年。
"卓子知道吗?"
"知道。"
江令婧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提醒一句。
"只是我身体治不好的事,不必告诉她。"
应茶默默看她一会儿,念着江令婧的身体,又在心里做了几番定夺,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定定地开口。
"江令婧。"
江令婧皱眉头疼,这几天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直言不讳,直接叫上她的名字了,她扶额喝茶不愿理会。
"你信我。"
她一愣,抬头,就见应茶定定看着她,神情严肃,眼神笃定,一时间看得她不禁也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