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百节心中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和痛楚,几乎无法将下面的话语说出口:“你现在更应该去解决自己内心之事,我亦是过来人,虽然名为你的义父,但终究替代不了你的血缘亲情。而你这次归来,眼中空洞无神,我……我看得出来,你很想去找他们……”
屠百里接连追问,屠百节只闭目静思不再理会他,屠百里不禁勃然大怒,亦冷笑道:“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也就休要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了!”说罢,拔剑而起,立时便要一剑将屠百节的人头斩下。
海派浪子见两人如此情形,虽觉自己实在不该打扰这两位有情人,可龙族的重担终究少不了东方孤行这一份力量,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东方孤行,你切不可忘记龙族需要你。”
而就在东方孤行同海派浪子离去不久,吊头沟却又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正是屠百里占用了自己兄长的身份,还倒打一耙,将兄长屠百里描述成残暴不堪的模样。
海派浪子见他此番心神不定,知晓就算是回了太阳的故乡,东方孤行这种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没法帮上什么忙,干脆说道:“我看你啊,还是先解决毒蛇至尊前辈的事情吧。”
屠百节亦接话道:“是啊,莫忘了你也是毒蛇门唯一的传人。”
屠百节见他又再度折返,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欣慰,也只任由义子查探他身上伤势。
繁修邪忌一听,这才明白所做之事全是白费苦心。而屠百里知晓
东方孤行被他这句话惊得一震,他现在唯一想去的地方,便是吊头沟,可是那里……现在已非是他的去处。以前他以为,无论如何,恩父都会永远接纳他,可自从那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东方孤行神情复杂,一时竟有了天下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的感受。
屠百节抬头望去,只见那人面容俊秀,体格健壮,同东方孤行站在一处有如一对璧人。何况这许多年来,海派浪子也是东方孤行唯一主动带来吊头沟的外人,他心中一痛,却还是勉强笑道:“你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兄弟,将来我退隐江湖时也会放心些。”
玉鲸刺之痛。
便在此刻,东方孤行身影赫然出现在吊头沟之外,他见那铁笼机关竟是触动,担心屠百节安危,却是连忙奔了上去。也不管是否还要旁人,便不自觉地搂上了他的腰问道:“恩父,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无形中给东方孤行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他想和恩父一同退隐,可……可恩父却希望自己能够继承毒蛇门,使其发扬光大。一边是对恩父深入骨髓的思念,一边是恩父殷切的盼望,这该让他如何是好?他正沉默不语间,屠百节又说道:“你……替我寻鳞皇一事可暂缓些。”
“为何?”东方孤行眼中尽是疑惑与不解。
他话音未落,东方孤行却难得地冷冷打断了他:“如果这是恩父的愿望,我必当完成。”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出了吊头沟。
与他同来的繁修邪忌不明就里,当真以为那吊头沟里数不清的人头骷髅正是屠百里残暴的最好证明。屠百节刚刚说了违心之言将东方孤行赶走,心中百感交集,脑海中萦绕的全是义子的面容,这下乍看到小弟来此,不禁吃了一惊。
屠百节尚未说话便听得屠百里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之语,面色如寒冰笼罩,冷冷道:“我手中并无什么冰潭线路图。”
海派浪子怔怔瞧着东方孤行转瞬即逝的身影,又是摇头道:“情之一字,终是害人不浅。”
东方孤行轻轻点头,却是意外地转身同他道谢:“多谢你。”
只见屠百里神色凛然,装出一副大为惋惜模样说道:“都怪为兄当年一时心软,才会将小弟你教导成如此模样,也罢,你今日若是肯交出冰潭线路图,我这个做大哥的必会将你这些年来的诸多恶行一并抗下。”
繁修邪忌只觉得这对父子有些异于常人的亲密,却也未曾多想,屠百里倒是心中醋意横生,硬生生打断了两人只见弥漫的暧昧情愫:“既然你说路线图不在你的身上,那想必是你已经交给东方孤行了?”
东方孤行大吃一惊,忙道:“恩父,我愿意陪你退出这奸诈的武林。”
眼看危急之际,屠百节身旁突地窜出两道极粗的铁链来,恰好替他挡住了屠百节这致命一击,说时迟那时快,却又听得一阵轰隆巨响,一个偌大的铁笼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将屠百里与繁修邪忌两人困入其中,刹时动弹不得。
东方孤行眉头微皱,这才知晓屠百里今日带人硬闯吊头沟的意图来,他冷冷答道:“冰潭已经崩毁,鳞皇被困于千年雪根之中,你们要着线路图便尽管拿去吧。”
屠百节望着他同海派浪子远去的身影,心中大石终于缓缓落下,他安慰自己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唉,东方孤行啊……”
东方孤行感受到了恩父强行将自己推出去的心意,也不知怎的一阵无名怒火涌上心头。等他回过神来,却已是在吊头沟百里开外了。海派浪子隐约也看出些他们父子间的端倪,当下喘着粗气问道:“东方孤行,你……你现在决定要去哪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