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这时候不应该去找你的前女友,我听说她都要离婚了。”秦苏靠在顾深的车旁边,坚决不上车,她指尖装模作样地夹着根烟,莫名其妙有种千帆过尽的感觉。
“我是来接你去看黎钦的,听说他病得很重。”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设了?”秦苏皱眉,“你不应该对黎钦恨之入骨吗?”
“这说的什么话,我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顾深笑得还有几分温和,他的长相偏硬朗,但是跟周臻那种英气的硬朗不同,他偏沉稳。顾深肯定算不得老,说起来还是男人最好的那几年,但是很容易就能在他身上看到年龄感,说得俗点就是有阅历,小姑娘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迷了眼,但很可惜,秦苏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没必要,我可以自己去看他。”秦苏婉拒,“你大晚上跑来找我总不可能为这么件事吧?”
“我听说你分手了,怕你伤心。”
“别闹了我分手都一个月了,你再晚来两天就找到下一个了。”
顾深没有想到秦苏说话如此直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情况是很少出现的,他算不上油嘴滑舌的那一挂,与其他女性的交流中也很少处于这种被支配地位,但是也不至于面对秦苏的直来直去哑口无言,他先前想的那些台词全派不上用场,只好直截了当的问,“下一个对象不考虑我吗?”
秦苏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给自己把烟点上,顾深笑了一下,“纡尊降贵”地走近,然后为秦苏敬烟。顾深甚至没有给他的父亲敬过。他看出秦苏会抽烟,但绝不常抽,这支烟对她来说很呛,她吸了一口,便任由其自己燃烧。
“不考虑。”她轻声说,“你们男人真的很奇怪,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喜欢我也不过是因为我对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毫无兴趣。”
“我不否认我起初对你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我自诩长相身价和其他方面都不错,也调查过你身边的追求者,我并不认为我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
“跟你的硬件条件没关系,你身上的确有很吸引我的地方,但这并不能让我想要跟你成为伴侣,无论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是否受法律保护的。”
“我不明白,”顾深盯着黑夜里那点明灭的光,“我读过你供稿的文章和公众号推送,你对婚姻和爱情都持悲观的态度,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认真……”
“不是的。”秦苏打断顾深的话,“如果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原生家庭算得上幸福,从读书到工作,几乎一帆风顺,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子都单纯善良,充满对爱情和家庭的美好向往?”
顾深沉默,并示意她继续说。
“以前的我是这样的,上大学的时候还会因为别人都有男朋友但我找不到而困扰,也会因为长时间的空窗期感到焦虑……但是经过几次失败的恋爱后我逐渐发现,也许爱情很重要,对我来说却完全不是必需品。你可以说我冷血,但事实就是,相比爱情,我有更重要的东西。”
“我需要自由。大多数人的爱情都可能带来束缚,但我不愿意,曾经有一位前男友在分手时问我为什么从不追问他不回消息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我说懒得问,他于是认为我不过是玩弄他的感情……不过我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我没有占有欲,也没有过高的欲望,对我来说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恋爱固然很好,即使没有也无所谓,我可以在没有关系的基础上对一个我看得过去的男人长时间无条件散发善意,但不能接受任何以爱情为名义的束缚,我对我的伴侣在关系存续期间保持忠贞,也要求他这样,但是我的伴侣不能对我提出劝导性质的要求,即使是做一顿饭这么简单的事,我不愿意,谁也不要想逼我。合则来,不合则散,就这么简单。”
“至于你,很遗憾,我并不想跟你建立任何长期的关系,你这样的人在一段关系中追求的是掌控欲,但是我想要的是自由。”
“你把自由看的这么重要吗?”
“对,非常重要。很多人愿意为了其他东西牺牲一部分自由,但我不愿意,恰好我是个低欲望的人,我对我目前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所以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我动摇。”
顾深沉思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秦苏这番话的可信度,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说,“你身边其他的男人知道你这么想吗?”
“不清楚。”秦苏一愣,“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那我起码领先了一步。”顾深笑了一下,“那可以赏脸多给点信息吗?如果我要追求你的话,需要怎么才能获得你的好感?”
“神经病,”秦苏转身就走,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里,“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顾先生,做炮友你尚且要排队,追求我的事情就不用想了。”
顾深目送秦苏上楼,“一个实话实说而且没什么欲望的女人比董事会的老男人还难缠”他吩咐司机回公司,黑色汽车缓缓融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