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式早茶，以精致而闻名z国。弹滑的虾饺与炖的软烂的豉汁凤爪并不因为是出现在恐怖副本中而黯淡分毫。
“果然，早茶的魅力就在于人们可以选择除了大早上外的任何时间吃它。”
陆方舟咬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烧麦，随手拿起本该被小口嘬饮的茶水灌了一口，如是感叹。
殷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从刚刚起就分外沉默的穆柯然，把自己身边的一个蒸笼向对方推去一点。
“奶黄包。”
她主动帮对方掀开蒸笼，水汽氤氲间，又白又嫩的包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穆柯然喜欢吃甜食。
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习惯——但显然殷维并不应该在这个大多数里。
是巧合吗？还是直播观众告诉她的？
穆柯然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审视，殷维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催促他。
“奶黄包要凉了。”
穆柯然的脸上难得出现点纠结挣扎的神色。
那一笼奶黄包到底进了穆柯然的肚子。
穆柯然没有隐藏过自己的偏好，无论是陆方舟下意识递给他黄油奶酪夹心的面包，还是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总在相似菜系上多停留的那么几个瞬息。
商人总对目标的喜恶分外敏感——殷维在这一点上做的尤其到位。
陆方舟二人倒不是真来蹭饭的。引导者们确实有比新人们强大得多的消息搜寻能力。
他们给因为带来了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一张相片。
这是一张充满了故事的派对照片。
金碧辉煌而热闹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六名特殊的学生分布在了人群的各个角落。
于伯远，杨允航和赵子健等人的样貌对殷维来说本该是全然陌生的——如果照片没有把六人以外的所有学生的脸都打上模糊马赛克的话。
除去见过的林墨、谢昀，以及唯一的女生崔茵，剩下三人倒也不太难分辨。
一身腱子肉剃寸头的应该是体育生于伯远，和崔茵做的极近略显暧昧的应该是杨宇航，而剩下的那个人，自然只能是赵子健了。
每一个人的表情在照片里展现的分外清晰，某些隐秘的心思透着这张诡异的照片也呼之欲出。
穿着卫衣的黄毛男生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被无形风扇砸出的狼藉还没被收拾干净——多亏了校方对于清洁工这种消极怠工的行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保证了其他没有赶上事故现场的玩家可以前来搜寻线索。
但显然，目前活着的三名新人主播，两人早已当场查验完毕，另一人目测在副本结束前都不准备靠近这间教室了。
乔研安微微皱眉，移来了一张椅子——感谢校方在一排排固定的椅子外还在讲台为教师准备了一张柔软带靠背的办公椅。
他摇摇晃晃地踩着椅子两边的把手，仗着一米八的身高努力靠近天花板，尽管依然有着半米多的距离，没有近视的青年依然看见了些许改装的痕迹，他伸出手试探，居然直愣愣摸到了一根不可视的管状物。
——有什么悄无声息的靠近。
乔研安仔细用手摸索着那根隐形的管子，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给出判断——或许……这是曾经连接老式风扇的机械部分？
柔软的指腹随着移动清晰的感受到独属于金属的冰凉质感，略带滑感的是覆盖的灰尘，清晰的一条凹陷是焊接口，然后……
那是一个突兀的，细小的点。
乔研安反复又用力地感受了两次，确实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小孔。像是某个人为的缺口，边缘还带着点不规则的略显锋利的起伏。
这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却被身后骤然传来的推力丧失了身体的平衡。踩着椅子把手的双腿摇摇晃晃，他不由自主的迎面向前倾斜。
他站的不高，离地面至多一米五，若是平时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此刻，地上是一片的狼藉，木刺，碎屑，甚至还有不知哪个学生笔袋里散落出的三角板圆规。
——他会死。
不知怎么就有了这样的认知，乔研安努力转头，想要看清推力的来源，却一下撞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人带着一如既往的张扬笑意，瞳孔里倒映出他逐渐坠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