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望着那些渐跑渐远的小孩们，笑声逐渐消散殆尽，“ 嗯。”
早晨的太阳不暖却很耀眼，明晃晃地照射在我的眼睛里，刺得溢出泪水。
“ 确定还能撑吗？”
“ 没关系，可以去。”
但我现在也无心思考这些，我被迫跟着这位钢琴家逃离现场。
“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绕了街头一圈又回到了广场附近。
“ 其实可以不用去的。” 谢舟劝道，他是想说我亲自上阵已经很给面子了。
即使被瞩目的人并不是我，却也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炙热。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被反射的光，一个又一个时刻保持警惕的暗线。
脑子转溜了半天，我还是决定说实话：“ 不想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邵老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对我表示过，要么做个能够让人信任的人，要么就滚去当个纨绔子弟。
“ 真的？” 谢舟这种疑问的语气几乎否定了我的回答，“ 那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谢舟知道我不会任性，只好提醒我不要勉强。因为对于I·S，我总习惯了妥协。
“ 邵望舒。”
刚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揽过我的身子搭上了另一边的肩膀。我下意识想对方是不是要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我的手已经上膛准备给他一肘。紧接着，我的手被扣住，熟悉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觉得在这种公共场合看人弹钢琴还是挺微妙的。因为人的一举一动在此时是被周围人群包围的，而自己却会在无意识之间放大行为的本质。
随着琴声吸引来了愈多的听众，周围似乎骚动起来。待这曲子快要结束，我转身挤出人群。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道琴声悠扬而起，听起来弹的是一首关于圣诞节的曲子。
一曲完毕，周围的行人一致鼓起掌。大部分人都不懂音乐，只是图个热闹开心，还有的人大喊encore。
是啊。”
“ 她什么都没说，我猜的。” 谢舟说。
我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唇：“ 第一回，总得去露露面。”
不想去是半句实话，另半句就是身体老毛病又犯了。
谢舟问：“ 你怎么没去，让珈亦和项珩应付了？”
厚重的衣物圈住了颈脖，林怀喻扳着我的脑袋转回来。我被他拐着脖子，几乎被他圈在怀里被迫跟着一路小跑。
“ 珈亦说，晚些时候TANG那边还有事。” 我接着说，“ 晚点我再回去。”
“ 帮我挡一下。”
此时，广场却比之前多了些行人围在了中央。人的好奇心都是一瞬间萌生的，我也往人堆里凑了过去。
谢舟听了似乎愣了一下，“ 是胃又疼了？”
我噎了一下，他真的太了解我了。
我应道：“ 好很多了。”
有时候，被太多人盯着会出现的透明度错觉，使得心里高估了别人对自己的注目。这说不上是个好或不好的现象，常人普遍都存在高估外界对自己评价的声音。
确实，他在我身边呆了九年，时间堪比戚小姐和邵老先生带我的时候，想不了解都很难。我甚至都觉得，谢舟可能比他们还要了解我。
谢舟又笑起来：“ 你二十岁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了，我能有什么不知道？”
那个人站起身来环视四周鞠了一躬，再次坐下又来了一曲。
不过我觉得对自己的情绪有敏感度是好事，对自己都没有认知又谈何错觉。
我停下脚步，站在人群比较稀少的地方朝坐在钢琴前的人望去。一个全身黑的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看身型大概是个男人。那个人还带了顶帽子，帽檐压过了他的模样，即使是站在他侧边的我也看不清。
“ 还难受吗？”
原来刚才的骚动不是错觉，大概是有少些人就要认出这位钢琴家了。
谢舟说的也没错，其实这些全部交给项珩和王珈亦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对方多些心思和想法罢了，I·S总裁都在西雅图了怎么没来，原来I·S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
原来是有人来弹琴了。
他无奈地说：“ 记得吃药。”
我答：“ 没有。”
我猛地侧过脸，惊得瞪大眼看着林怀喻，又回头看了眼行人。部分人已经离去，还有一些人的目光随着林怀喻的身影扫了过来。
只见这个身影随着悠悠的琴声陶醉，忽重忽轻的琴音跌宕起伏。人们开始跟着曲子唱了起来，手机也举着拍着。
我郁闷地“啧”了一声。
“ 是我。”
那晚回到酒店，王珈亦已经把药放在我房间里了。谢舟要是知道些什么，总是她说了些有的没的。
能干的人很多，但亲力亲为总归没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