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当时的哀求和冷漠不曾发生。
可林瑞清越发清减的身子,苏夏眉眼间凝聚的死气一日多过一日,无一不昭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过了月余,外面传来二皇女登基的消息,苏夏也仅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眸。
又往后几日,新帝突然降旨官宣苏夏为千户侯,一时京城哗然。
林瑞清总算来见苏夏,还未开口,苏夏便问:“你做的?”
“是。”林瑞清小心地回应着,“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冷淡的样子瞬间扎向林瑞清心口,他难耐地用手捂了捂胸口,深吸一口气,继续讨好得说:“这不是多余的事情,上辈子我就想这样做了。只要你有了权势,京城那些人从此绝不敢诋毁欺辱你。”
苏夏听罢,只觉得嘲讽,“林瑞清,你的喜欢还真不值一提。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妻主现在告诉我,我立马帮你找来,捧到你面前。”
“晚了,我现在不想要了。我想要的你也不会。”
脑海中浮现两个字——和离。
林瑞清突然跪倒在地上,捂头痛哭。
和离,放苏夏回到江南的小院,然后另娶一位夫郎,开始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接受不了!他拒绝!
不同意,那眼睁睁看着苏夏半死不活吗?
他舍不得!
究竟应该怎么做,谁来告诉他,他的心好疼啊,究竟应该怎么做?
等到眼泪终于流尽,林瑞清坐在地上,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嗯。”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林瑞清闭上双眼,好似接受了苏夏的审判。
过了一会,他摇晃着从地上挺起身,深情又认真地看着苏夏,“妻主,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只真正喜欢过你。这辈子我是来让妻主开心的,看样子是失败了。妻主好心休息,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苏夏最后的记忆,是林瑞清摇晃不稳的背影,他扶着门佝偻着腰走出房间的样子。
第二天,侍从久叫不应,推开门看见凌乱的房间里,瘫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林瑞清。
整个人僵硬,看来死去多时。可是房内布置,这人死前应该有过剧烈的挣扎,为何昨夜没有听到声音。细一看,手臂上全是牙印,啃的鲜血淋漓,身旁还有好些手臂上的碎肉。
管事将林瑞清惨死的样子告诉了苏夏,同时把他留在桌上的药、画和书信一并给了她。
是上辈子她被毒死的药。
苏夏捂住心口,将心口涌上的腥味强压下去。想哭心口却堵地慌,喘不过气,也使不上力气。
只得让管事把信打开念给她听
——乖乖妻主,上辈子的痛,阿清还你了阿。惟愿妻主今后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嘴里的鲜血再也压不住,涌了上来,把管事吓了一跳,直接喊人找大夫。
苏夏摆摆手,用力的呼吸了几下,指着画说:“打开。”
画展开,是苏夏站在一片桃林里偷看睡着的林瑞清。
上辈子,桃林睡着的林瑞清,察觉到远处有人偷看自己的视线,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苏夏,又闭上眼睛假寐,只不过嘴角微微带点笑意。
苏夏悲从中来,一口鲜血喷出,片刻大夫来看,让管事准备后事,熬不过三日了。
中途苏夏醒来,断断续续说着后事,“钱,……捐了。留你……养老钱……府中其他人……你……你做主。我……和他,埋……埋一起……”
当晚,苏夏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