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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世子身旁的几人立即脸色大变,警惕起身。几人手上反射性瞬间拔剑而出,闪着寒光的剑锋直指黑暗。

    军帐旁被雨水浇灭多时的火盆倏的亮起几尺高的火光。

    将军扔掉手里火把,阴冷的脸上映着闪耀烈火。长靴跨过地上渐趋熄灭的烈焰,斩杀过无数南夏人的利刃脱鞘而出、直袭敌人仅在一瞬。鬼煞般的恐怖杀意暴戾而出,转眼间压迫性的强壮身躯已近在眼前,守在世子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抵挡奇袭,却依旧被将军攻势震摔出了高台,身体重重跌进了泥泞之中。

    胡人冷眸斜视,带着阴狠杀意的目光直直射进刚刚手握世子镣铐的男人眼中,手中利剑迅速旋转方向,剑走偏锋,不等南夏人反应过来,利刃已毫不留情插进软腹。眼见旁边男人手中兵刃朝自己脑袋劈来,将军弯腰侧身躲过,单手抓住木板借力,抬脚狠厉踹向南人胃腹。手中未松的利剑立即拔出,听到被捅中的男人咯血跪地,他甩了一下剑上鲜血,被染红的剑身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短兵相接片刻,打斗声便惊起了营内士兵。迅速出帐迎敌的胡人很快将这几个潜伏而入的南夏人团团围住。这些黑衣人见世子身上镣铐还未完全解开,今夜将其强行带走已是不可能,几人抵挡防御胡人攻击空隙勉强对视之后,立刻放弃任务,配合默契的换了策略。

    自将军出手至众人围剿不过须臾,身经百战的几人身负重伤仍镇静迅速找到突破口,不顾躲闪不及的袭击,尽快逃出将军致死可怖的攻击范围。泥鳅似的滑溜功夫无法让人轻易抓住,黑衣人互相配合着突围而出,留下血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重重军帐之间。

    感觉到这些人身手不差,将军闪着寒光的眼睛微眯望着那些南夏人逃离的方向,开口制止了手下士兵企图继续追击的势头。

    待士兵散去,将军拿起被雨水淋湿的袍角顺势擦了两下手里长剑,收剑入鞘,熟练的动作一气呵成。他走到世子身边,低头瞥了一眼仍深陷昏迷的人,两根手指抵上那发热的脖颈,探了一下世子脉搏。

    冒雨跑过来的副将低声汇报,“将军,营里查过了,没看到那些人,应该已经逃远了。”

    确认人还没断气后,将军很快收回了手,“南夏人竟坐不住了。”他看着木板上松动的镣铐,心中掠过许多南夏人今夜生出这场闹剧的缘由。

    同南夏人商定出的最终谈判结果是明日交换质子。明明明日就可正大光明迎回,这些南人却仍然提前一晚冒险救人。将军虽不十分明朗南夏政局,前一阵子停战之时也已猜到南边朝廷最近一定有了波澜。

    对南边日思夜想的质子恐怕并不清楚如今的南夏朝堂是个什么光景。将军隔岸观火,觉得手边这只羔羊归国之后或许未必面对的是一片乐土。

    意识到自己为敌人考虑太多,将军收回了心思,抬手敲了敲木板,“把这些都撤了吧。”他说完这话,最后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世子,抬脚离开了弥漫淡淡血腥味的木台。

    翌日清晨,迎接世子回国的南夏官员一早准时到了东胡军营。

    并不炽热的日光照不暖微凉的空气。昨夜暴雨带来的寒凉冷风在荒原上弥留不散,阵阵扑在人的身上,虽有寒意却让人呼吸凉爽,清透了喉咙。

    将军站在军帐前一语不发,脸色一贯的冷厉,沉默看着世子马车在南夏官员簇拥下离开了东胡军营。直到带着南夏旗帜的车队远离东胡地界,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依旧站在原地,出神的望着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到道道青筋凸起。

    身旁副将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将军,皇子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到达军营。”

    想起那多年未见的侄子,将军目光流转,喉咙微微一动,“好。”

    归国的南夏车队临近石城营城门,马车旁随行的南夏官员恭敬向世子汇报行程,却没得到马车里的人的任何回应。隐约听到短促的闷声,官员以为世子不愿多说,于是不再贸然开口打扰。直到马车入城后停在了世子暂住的府邸院落,为首的年迈官员才走到车帘前躬身行礼,再次开口:“世子殿下,请您今夜在此暂住一宿休息,明日我们启程去往峰鸣会见王爷。”

    此次话音落下,依旧没有听到世子的任何回应,马车里寂静无声。

    车外站着的几个南夏人面面相觑,不知世子为何不愿下车。

    “世子殿下?”老臣向前迈了一步,手放到了车帘上,“殿下,恕老臣冒昧……”

    撩开车帘瞬间,见到马车里的景象,饱经世事的官员双眼瞪大,手指颤抖,“这……”老人控制不住脚步,踉跄得连着后退几步,身形不稳的人被同僚扶住了差点跌倒的身体。

    见德高望重的前辈似是被骇人场景震慑,旁边不明所以的同行官员立即抓起了车帘。

    见他要掀帘,被搀扶住的老臣立即瞳孔骤缩,伸手制止,颤抖低吼一声“住手”,声音浑厚严厉,却终归迟了一步。话音落下之时,车帘已被拉开一半,马车里的景象暴露在了几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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