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黄历又翻过一页,空气污染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有效改善,天空中下了绵绵小雨,我踩在水坑里,跳啊跳,溅了一身水。
阿良蹲下身,不知从哪里掏出干毛巾擦拭我身上的脏水,我太矮了,只能到他的腰部,我需要仰着头注视他,可我不愿这样,因为太吃力,我想与他平视,我们都是一样的。
阿良总是会问我“如果我们有很多很多钱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我有很多钱,我不想让阿良吃苦,不想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窝在出租屋里,往返于工厂与家里。
他的手就像即将飞走的蝴蝶,扑腾着,具有生命力的粉色,好像在我弥留之际将要消失。
不该停留在生产线,不该沾染凡俗的水。
即使是我,也玷污了他。
可是我们没有钱,我的小猪存钱罐里空空的,只有几个硬币,还是我攒了好久的。
我特别认真的皱着眉,阿良却鼓着腮抚平我的眉头,我说“我要有很多很多钱。”
如果有钱了,我要阿良哪也不许去,呆在我的怀里,在我梦里,我会为他拷上枷锁,但他只会甘之如饴,接纳我。
我想占有阿良的一切,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唯一,且坚定的目标。
我要长大,这样才能拥有他。
我按了按眉心,回想起那个水坑,好像,水不小心溅到眼睛里,有一种要瞎了的刺痛感。
阿良睡在我旁边,我不敢吵醒他,可他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拉住我的手“你醒啦?”
“嗯。”我淡漠回应。
下床点了根烟,不喜欢这个感觉,但又戒不掉。
就像对他的喜欢,已经完全上瘾。
我快死了,因为我是个叛徒是个罪犯,我不能放下罪恶的爱。
烟雾盖住我的双眼化成泪,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天亮呢?
咳嗽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弓着腰靠在墙边,斑驳的月光洒向窗帘,摇曳着不肯献出真面目。
阿良却钻了过来,柔柔弱弱靠在我的身上对我说“我饿了,想吃饺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成了我做饭,大概是不想看阿良疲惫在厨房里打转的模样,我开始接触厨具,再然后我烧的一手好菜,养刁了自己和阿良的胃。
阿良胃不好,是饿出来的,因为如果他吃饱了我就得饿着,阿良这么爱我,他不舍得。
我现在高中了,申请低保和奖学金,日子也过的好点,伙食也变好了,至少,能隔几餐吃顿rou。
我不觉得苦,因为阿良爱我。
我坐着包饺子,阿良就会杵着手看我,他明明是北方的人,却有来自南风的气候,永远年轻。
他不会包饺子,每次都皱巴巴的,前几次总跃跃欲试,后来就歇了这个心思,他发现他浪费了好几张面皮。
我包的个头饱满,咬一口下来皮薄rou厚。
下锅煮熟至饺子漂浮在水上,我都捞起来盛进碗里,阿良吃的又慢又少,大部分都进了我的肚子里,我哑然失笑,我知道的,他不是想吃夜宵,是怕我饿了。
上床前,我吻住他,气息都不稳了。
我想要拨开他的tun强势进入,阿良不乐意,怕我明天上学迟到,大张开腿只让我在腿间蹭蹭。
我委屈的附在他的肩头,下身在腿间蹭了蹭,射了出来,我抱住他,只能恳求他别离开。
越到成年我就越恐慌。
因为小孩子做错事都能被原谅,因为你思想不成熟,可是大人就不一样,他们只会觉得你愚蠢。
我快十八了,我会怕阿良不要我,会怕被其他人知道,我上了我亲爹,会怕他们知道后舆论杀死我俩。
阿良温柔的告诉我不会离开。
谁知道呢?但是阿良如果要走,我绝对会打断他的双腿,将他禁锢在我身边。
我爱他,乃至于病态。
他不会走,我知道的,但我就是想让他亲口告诉我,证明我还活着。
在这个世界,我总觉得我和阿良都死了,但阿良说爱我,这个世界就不算糟透了。
阿良冰凉的身体被我捂热,从被窝渐渐探出头,嘴唇嗫嚅“温遇……”
“嗯?”我已经困了,半梦半醒的轻轻回应。
“我们还活着。”
我们在已经毁灭的空气中逆向生存,我抓住阿良的手,我就知道,我们都活着,如果世界不存在,你就是我的世界。
哪怕你脆弱,爱哭,哪怕你不像一个大人,我都会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