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她的二哥楚辞。
楚辞前不久去冥界与冥王商量联合之事，近日才回来。
远远看到楚夭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楚辞忙笑着喊道：“小妹！”
楚夭是魔界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魔族，也是魔尊的掌中肉，而三个哥哥也很是喜欢她。
或者说，敬畏她。
敬畏强者，是魔界的规矩。
“二哥。”楚夭轻轻颔首，勉强一笑作为回应。
楚辞看出楚夭心情欠佳，扫了一眼魔兵便匆匆与楚夭走到角落。
“小妹可是有何事烦扰？”
楚夭本想摇头，却骤然想起梦里的记忆，二哥似乎也在场。
二哥的行为或许有些过分，但不过是魔族的本能。
与神族为敌，摧毁一切美好的事物。
所以楚夭并没有因此对二哥三哥产生不满。
她抿了抿唇，问道：“百年前来过一个龙族质子，二哥可还记得？”
不曾想楚辞听见“质子”二字骤然脸色大变。
他的目光躲闪起来，磕磕绊绊不敢回答楚夭的问题。
“这个，小妹……呃……”
楚夭皱眉，这件事莫非已经成为禁忌了吗？
这让她愈加烦躁，究竟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让人对此事讳莫如深？
她恼怒的神色落在楚辞的眼中，让他很是挣扎。
这的确是一个禁忌。
话说那日以后楚夭便与龙啸结交，处处护着他，而龙啸得了楚夭的魔气庇护，在魔界再不受魔气入侵的烦扰。
本来魔和神交往便是魔界的禁忌，可偏偏那是魔尊最为宠爱的楚夭。便只能放任她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楚夭成年礼的那一个晚上，因为喝多了酒，竟强迫龙啸与其交欢。楚夭本就不是什么好魔，酒精的刺激下她失去了往日的任何怜惜，激发出了对神族的凌虐欲。那一个晚上楚夭提前离席，神界质子不知所踪。
神与魔交欢，是为苟合。为六界所绝对不能容忍。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所偏袒。楚夭是魔界尊贵的公主，而龙啸只是一个龙族质子，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且说那日楚夭醉酒醒后，才发现酿成大错。然而出人意料的就是，正是那一夜，楚夭天赋觉醒。楚夭与龙啸，本是一阴一阳，即使是在非正常的合欢下，也产生了双修的功效。
然而更重要的并非此事。龙啸为青龙后裔，但其先祖中曾有一脉是魔蛟，楚夭魔气的滋养已经隐隐唤醒了他体内的返真之气，就是那一抹微弱的魔气，而这一次更是完全激发了那些魔气。
龙啸不再是神，激发出魔气的他就是魔族，而且是返祖的凶魔。
那日醒来龙啸基本上失去了神智，被体内辽远的先魂控制，甚至大开杀戒。微薄的法力和魔气混在一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悍。
当魔尊和神帝带人前来镇压时，龙啸已杀戮多人。
神帝本欲将龙啸铲除，以绝后患，然而楚夭却以死相挟要保下龙啸的命。
神帝无奈之下，给龙啸下九重禁制。
而楚夭，在短暂的清醒后，因天赋觉醒产生副作用，性格大变，记忆全无。
从今往后，龙啸还是龙啸，楚夭还是楚夭，但龙啸不再是那个质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龙族，到后来便因得罪少帝贬入凡界。
而楚夭依旧顺风顺水，修为愈加高深，却养成了一副暴戾冷厉的性子，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上手，不喜欢的就摧毁。
此事被列为禁忌，其实根本是因神帝畏惧楚夭与龙啸再次激发出龙啸的魔气，楚夭已经是神界的敌人，如果他们两个一起的话，神界终究是会受到扰乱的。
而魔界掩埋此事也很简单，没有人愿意让清清白白的楚夭和一个曾经的质子扯上关系。
楚辞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此事说出来了。
魔界与神界本就要撕破脸皮，魔界又何必为神界掩盖这些。
楚夭的神情有些呆滞。
龙啸吗？
她慢慢去想他们所有相处的过往，想要将真相抽丝剥茧般还原。
却是徒劳。
或许她的确游戏人间，从未把任何一人放在心上。肉体的发泄也不过是一时欢愉，到最后她仍然不会在乎那些人。
就好似她从未真的认识过龙啸般。
楚夭疲惫地垂下了眸眼。
自己可真是糟糕透了。
偏偏到这种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刻才看清过去，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龙啸肯定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