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燕宣闻言,抬头环视一圈,恰巧捕捉到几个不加掩饰直勾勾朝这边望的贵族,心下了然。
“等我一下。”
她做了个撩发的动作,莞然一笑:“虽说王爷现在回来了,不过,王爷素来心胸宽广,想必也不会介意多小女子一张凳子?今夜着实冷了些,小女子一个人……”
往年陆锦言一看到他两个弟弟妹妹就烦,压根就不上船。但今年不同,昔日不受宠的尚书府公子如今已是皇帝钦定的睿王妃。
这话就是赶人了。侯爵小姐的微笑面具碎了一地,尴尬笑笑,难堪地下了船。
男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两刻钟过去,就在手腕累的发酸时,燕宣终于结束。
“怎么旁边那么多船?都挡着我看景了,湖那么大非要往我们这边挤吗?”
那侯爵小姐也不尴尬,反正没赶她走她就装无知,在这坐着。
东湖边更是热闹。今年似乎格外冷些,连搭起来的雪人冰雕都好看不少。湖岸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多都是年轻人。有围着冰景吟诗作对的,有沿岸慢慢观赏散步的,身份尊贵的人家则有能力包下一艘花船兰舟,泛游湖上,观四周美景。
府中家仆对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从一开始面临失业的恐慌到如今麻木地袖手旁观,谁叫王爷宠王妃呢,都习惯了。
于是,当陆锦言坐在船头,倚在燕宣身上左右张望正来劲时,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他见过这位,印象中是哪位侯爵家的庶女,从来也没说过话,要不要就这么明目张胆来挖他墙角?这庶女到底是有多想往上爬?
看到面朝燕宣的那个男子脸上的笑容时,陆锦言也明白周围这一堆船是怎么回事了。
突然,船身轻震一下,另一条船并过来,船头紧贴着他的船。
“走咯”。
虽然是还没过门的。
他心底酸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隔壁,只想燕宣赶紧说完话回来。
陆锦言这才明白拿不起筷子的含义。可这还没等到明天,他又被拉起来,提前被喂了一嘴好哥哥的东西。
陆锦言还没回过味来,咂摸叹道:“这可真是……”
陆锦言大惊,还有完没完,都挤出事故了!
也正因如此,当看到上了那条最大最豪华的游舫的人是睿亲王时,在场不少人隐隐动起心思。
他坐下来,毫不留情道:“本王与王妃实在不想让无关之人打扰。天寒地冻,冷的话家去。”
陆锦言不点头也不应声,看她一眼就转过头去,权当无视。
“本王介意。”
有女子在想,一个皇家王爷真能守着一个男妻过一辈子不要子嗣?还不得找个女人繁衍香火。普通人家嫁过去的妾就是妾,但王府的妾不一样,那叫侧妃。现在婚礼未行,侧妃的人选还没听说,好不容易能当面看到王爷一次,可得好好争取一把。
又是一堆不死心的。
燕宣听得头大,内心是和陆锦言一样的震惊,还真就一点面子功夫不做,腆着脸上来瞎掺和?
陆锦言本来还带着点气,嫌他昨晚折腾太久,可等被服侍一天下来,到晚上要出门的时候,那些不快已经全部消失。
燕宣不急不慢地给他系上斗篷,又把后面的雪帽也给戴上。大红羽纱鲜艳如火,领帽一边围着厚实的白狐绒,把小脸蛋藏在里面暖暖和和的。只露出一双笑弯的杏仁眼,滴溜溜地转,越发显得灵巧生动。
他牵起小公子的手,踏上去东城湖的马车。
她面对燕宣时明显热情多了,还未等他问话就先道:“小女子今夜独行一人,刚看到这船上只有陆公子在,就想着过来做个伴,没想到王爷也在。”
来人自来熟地打招呼,问也不问,笑盈盈地坐下。
另一边,燕宣去谈恰过的船也调头往另一边去,渐渐地,刚刚还围在他们周边的船都散开了。
燕宣也是说到做到。到了第二天,不说一日三餐全是他一口一口喂给小兔子吃,就连更衣洗漱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想说厚颜无耻,可一想到对面是未出阁的女子,又嘴下留情
他起身,身形一出,轻跃到一条邻近的船上,船内的人立即钻出来欠身行礼。
还有男子在想,睿亲王既好龙阳,连男妻都敢光明正大地娶。那凭自身这番气度相貌,若是入了王爷的眼,岂不也是飞黄腾达扶摇直上?
时至元月中旬,年味还没散去,夜空中此起彼伏地绽放烟火,街巷的红灯笼仍旧挂了一片。
小公子兴奋地催促着:“快点快点,等会东湖上就好多人啦!”
“陆公子。”
陆锦言:“?”
此时,燕宣回到船上,侯爵小姐眼前顿然一亮,忙起身行礼。
他刚想喊人赶紧把船头移开,又一女子从那条船上稳稳走到他这边来。
燕宣被他看得没忍住,撩开白狐绒在眉心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