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快起来。这间耳室今儿是我的。”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推开了门,一副骄横的样子。他就这么插手抱怀,立在那边,一步也不踏进。要不是他也是一身灰青色的装束,根本看不出他也是这里的小倌。如果是在街上遇见,可能会把他认作谁家的富贵公子。
管司业如今也是满腹疑问,他就脱口问出来了:“你是谁?顾先生去哪里了?这耳室是你的?”
“嘿,你别说,新来的这个可真是个呆子。顾先生可忙着呢,要管理这么大个楼馆,抽空教你一晚规矩,已是极限。这笨坯子还想一直这么霸占着顾老板?真真可笑。”这少年说起话来真是如清泉般灵动,可这话就不那么动听了,“还不快点起来?今晚我要宿在这里,这可是顾先生的要求,你不会要顶撞顾先生的命令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掌作扇子般,对着自己扇了扇。除了刚推开门的一眼,他都没睁眼瞧过管司业。可管司业也不是没有看见他偷偷地用余光打量自己。他偷偷看一眼之后,会迅速收回视线,然后略扯扯嘴角,此般不屑。
“这里气味不太好嘛。这溽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不过这里被某人塞得满满当当的,空气都稀薄了好些,可怎么办呢。胡蝎儿,我们来做个好人儿,帮这位新人爷开开窗子,透透气。”这少年看得差不多了,一眼都不愿多给管司业,颐气指使地对着自己的象姑,也就是如今的跟班小厮、未来的小倌儿。
这名叫胡蝎儿的小孩,梳着总角,乍看很像是粗布衣裳的小女孩。他就这么乖顺地去开了窗子。低眉垂首又回到了少年身边。
而管司业从最初的愣在床上提问,到回过神来,整理好睡得皱皱巴巴的亵衣。这下子有些难办,这间耳室被这么大开着,他感觉扰人的蝉鸣听起来更加清晰了。而四面的开阔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也感到很陌生。
“不知道你是谁,现在能请你先出去下嘛,我要更衣洗漱了。整理完之后,我会自行离开的。”管司业寄人篱下,也不愿和“同事”第一天见面就结下梁子。听说这些地方,男人斗起来比女人还厉害呢。小管子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是要给新人下马威嘛。好老套哦,这种宅斗的狗血我也会遇见啊。
“行,胡蝎儿我们走,给这位新人爷一个大展身手,大变人脸的机会。说不定待会我们会见到一个貌.若.天.仙.的新人爷呢。可不能是现在这副蓬头垢面、不堪入目的样子。”
“貌若天仙”几个字,仿佛是少年咬碎银牙般吐出来的几个字。管司业也听出了其中对他此时尊荣的嘲讽。
少年瞥了一眼胡蝎儿,示意他跟着自己暂时离开。胡蝎儿顺从地跟上了。随后少年一把从胡蝎儿的腰间夺过一个布袋子,摸出一把折扇。随后把袋子抛回给胡蝎儿。扇子只是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少年就这么扇着风,潇洒地走出了耳室。
胡蝎儿把门顺手带上了。管司业又愣在在原地,回神后他赶快整理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