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女孩在继承权上享有同等资格,少年同母异父的妹妹,亚德莉娜·嘉利的经历也只比他们稍好上几分。
时瑟也笑着说:“那只鸟整天在外面乱飞,心思野得很,可从未认我为主过。”
而等到“蜂箱”改名的同一时期,戈缇对时瑟的态度也已在接触中逐步软化,软化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便是表示不会分道而行了。
戈缇早已对此淡然,但蝎鹫族群之间的温情缺失,加上过早失去的双生兄弟,却让他更加渴望来自别处的亲情,譬如父系一侧的手足之谊。
确如戈缇所言,炬赫门原本的拥有者并非是他。
性质类似的蜂箱还有许许多多,蜂群更是数不胜数。
其后的几年间,随着权位的火速擢升,时瑟却并未简单地抛弃旧居,而是选择了繁琐的兼并和扩建。
用中生代的话说,就是没让你们早早投身战场,没让你们独自去慑服诸族,我们已经足够爱护晚辈了。
或是坐在餐厅内用餐时,差点没躲过突然坠落的吊灯的险情,以及其它诸如此类,或明目张胆,或阴邪险恶的谋害。
若不是戈缇足够走运,想必早命丧于心怀叵测的恶徒之手。更何况,不论高压抑或怀柔,在这偌大的禁庭里,永远不乏有因为内部矛盾而想浑水摸鱼的人。
那一根根致密坚实、潜藏着磅礴威力的肌肉纤维,在少年触及到时即刻软化,透出恰到好处的柔暖与弹性。
列车准点入站,减速,刹住,高大的车门在二人面前滑开。戈缇走进车厢后,视线一扫,俨然又是空荡无人。
“说起来,这样放着不管好吗?咕嘟那么小,被抓被吃了怎么办。”戈缇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况且他实在很难理解,以安泽荒那样的性子,是怎么做到对他谦卑恭顺到底的。怕不是在暗地里一直憋着气?
他又不缺刀。
“你还记得这点?我还当你早没这份自觉了。”时瑟的语气中带着调侃。
在这方面,他和温希翡皆已冷漠麻木。
远方传来轰隆而低沉的呼啸声,由多节车厢连接而成的列车沿着铁轨,在苍茫的天幕下迤逦驶来,铁灰色外壳闪烁着深黯的反光。
所以戈缇对这个兄长很难有什么真情。
简称“蜂箱”。
在蝎与鹫的传统中,未成年的子嗣只要不死不废,就不会引起家族的过多干涉。而在这等可能出现各式意外的成长环境下,纵享有优渥条件与特殊权限,继承人们在活到成年后,性格上也往往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戈缇眉眼微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还是有记性的。可日子再久一些,咕嘟恐怕要不认你这个主人了!”
伴随着轻松与兴奋,戈缇轻装简行地搬入炬赫门,自此开始了无限期的借住。严格来讲,此等行为更该定义为鸠占鹊巢,只不过原主人对此毫无异议。
在终于有了可信赖的对象后,这位嘉利大少爷不顾旁人的阻止与劝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住所——时机成熟,万事皆备,他何必再像过去的小男孩一样,将自己置身于那看似奢华,实则阴影重重、噩梦横生的囚笼中呢?
那座矗立在炬赫门的中心,附带庭院与池塘的旧式洋房,最初实是一栋被划分为多个独立宿舍的建筑,装修风格清一色的简约、硬朗而又肃穆,带有明显的军方特色。附近的每一处楼宇皆是如此。
戈缇懒洋洋地侧躺着,指尖戳了一下恋人的腹部,说:“最近你一直待在监察厅,我都快忘了自己只是住客。”
但赤金名门从来不怕族中出变态,更无惧于培养出疯子——人格中不带一点恐怖疯狂的因子,不被逼出霸道凌厉的铁腕,不作出威严强横的雄主之姿,可担不起金字塔之顶的重压,更扛不住主神降下的无解末日。
戈缇渐渐向旁边歪倒,先是把脑袋搁在时瑟的肩头,随即又觉得有点不舒坦,索性便拿他的大腿当枕垫,毫不客气地卧了下去。
时瑟屈起食指,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都没有好好观察过。它体内植有智能芯片,真遇上了意外,自会放射驱逐天敌的波段。而且理论上,咕嘟
除非真把全部智慧个体都变成毫无思想的木偶,或者再来一次大灾变,完完全全摧毁这颗星球的生态,令人类末裔亡族灭种,否则收割了一茬,总会再滋生出新的一茬。
他在原址的基础上进行了几番整合,又替在附近地段飞舞穿梭的小蜜蜂们另择新巢,将周边区域全部变成无人居住的空楼,这才造就了如今的炬赫门。
时瑟在他身侧落座,微笑着说:“我与你同去。”
可惜安泽荒这把比教条更无趣的刀,或者说以效忠为生存之义的家臣,非但自身未能满足他的标准,反而还处理掉了戈家几乎所有的私生子。
早在枳首蛇训练营毕业之初,少年时代的时瑟便用任务薪金和贡献点支领了其中一间标配套房。彼时,这片地区尚未改名为炬赫门,它的旧称是:工蜂青年党第十七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