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觉坐在婚轿上。
他的婚轿奢华无比,由八个轿夫来抬。车厢四个角都雕着鸳鸯,车轿厚重昂贵,车夫也抬得费力,摇摇晃晃的。一切似乎都在晃。眼前红盖头绣着精致金边,在他面前飞舞。垂下帕角上绣着一只小小的喜鹊。他盯着那只要几乎要蹦出去的雀儿,咬紧了自己的唇。耳边传来嘈杂喧闹,一切都是红色,一切都喜气洋洋,大家在兴高采烈去庆祝这场闹剧。
路觉虽是双儿,却是以男儿的标准来培养。自然也把自己看做是男子。他父亲是长子,他是父亲的长子,于是身上也肩负长房长孙的职责,在父亲死后更是作为家主去撑起他日益衰败没落的家族。
因为他是长房长孙,所以他为了家族,放弃了自己留学深造的梦想,甚至考上了大学也没有前就读。为了家族,他不再写诗,听从安排回了家。如今为了家族,他以男子的身份屈辱地嫁给军阀世家的家主—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样貌。
就算是按照礼法……也断没有这样草率的。他悲凉地想。那位大人一下子抬出了几大箱的财宝,他身上的婚服婚轿,甚至于撒给孩童的金珠,都是这位对方慷慨的聘礼。——一路上喜乐吹奏,他的堂弟叔叔在路边边走边给沿路乞儿撒糖和金珠子。他的三弟没有来。
三弟啊。
他苦笑了一声。
三弟自是不会来的。他是受过新式教育的青年,他听说了这场荒唐的婚事,买了车票一路颠簸从大学里回到家中抗议。
“大哥!从前你退学回家我就很替你不值,你的诗、你的文、你的大学你不要了,你要守着那死气沉沉的大宅子。现在你连……你连你自己也不要了么!”
他也不想啊,他犹豫过,可是他的姑姑婶婶过来劝他,他的叔叔伯伯过来劝他,他的母亲,那个柔软的女人也过来泪水涟涟地劝他,捏着丝帕去揩脸色落下的泪珠。说着他父亲走后自己是多么多么的辛苦,家里人对他又是如何如何的期盼
“………再说了,觉儿,你要是拒绝了……那位主子可不知道得怎么个气呢。你说他们是大军官的,有枪有兵的!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呀!觉儿!你得想想你娘亲,得想想你路家馆啊………”
他没能犹豫多久。在他的沉默和半推半就中,家人在一周之内就准备好了一切,三弟气得回了学校。今天他被家人塞上婚轿,一路吹吹打打送到那位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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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觉局促不安地坐在婚床上,双手揪着自己衣角。路觉眼前一亮,抬眼看见了一位过分年轻的少女。唇红齿白,神色娇艳,眼睛是浅色琥珀,睫毛是展翅的鸦羽。
“您……”路觉先是被她的年龄和容貌惊到,接着又紧张地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宁家家主会是这样小的少女,而且……容貌还如此明艳出色。
想给他的新娘举合卺酒,却被她捉住了手。大小姐用另一只手一口气喝下其中一杯酒,欺身上前吻住呆愣的路觉,把含在嘴里的半口酒渡过去。
“呜……嗯……”少女捉着他手腕将他压倒在床上,舌头蛮横伸进他嘴唇搅动,酒液顺着他嘴角留下,打湿下巴。少女低头舔舐他喉结上的酒,一路向下。
“大小姐……”他低低去唤那少女,她埋在他胸口,像孩子去吃母亲的奶那样吮吸他一边乳头。路觉夹紧了腿,为这样错乱的联想感到羞愧。他在心底换算以前没来得及细看的、对方的生辰八字,对方今年……似乎只有十八岁。
“夫君,在想什么呢?”
少女抬起头问他,在他因为夫君这个称呼发愣的时候,他自己衣物已被她如数褪下,他光溜溜被女孩搂在怀里。路觉条件反射并拢双腿,又很快地强迫自己把它们打开了。
少女看着他笑了笑,柔声安慰他:“别紧张,你很漂亮……今天晚上,我会让你过得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