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就是大半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爷,他现在在哪儿?
方姨娘进府后林蝶儿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老爷,此刻突然提起叫丫鬟有点措手不及,好在即便夫人不问她也一直有关注那边的动静,此刻回想一下就能回答:老爷今日要出门赴宴。
林蝶儿又不说话了,沉默得叫丫鬟心里惴惴不安。
良久,复听她道:你去方姨娘问一问,问她若要读书,该如何学起?
丫鬟心里惊讶,但到底主子这样吩咐了,她便乖乖听话去做。
那厢,方姨娘也是惊讶无比,不过她到底不是真的妾室,她也明白程庆之还是很爱重林蝶儿的,故而连犹豫都没有便挑了些打基础的书给林蝶儿。
方姨娘不觉得林蝶儿都这般年纪了才开始学没什么必要了,反而她认为学习是什么时候都不晚的,若不是顾忌自己此刻的身份,她倒是很愿意去教导林蝶儿的,毕竟程庆之给她的待遇太好让她做的事又太少以至于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故而,方姨娘同丫鬟细细交代了许多,怕她记不住还又说了一遍。
方姨娘想着,今晚还是等一等老爷,叫他去给林蝶儿请个西席。
丫鬟从方姨娘那儿回了主院,一堆书一大段话叫林蝶儿心里有些惶恐,但再如何不安,她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反而格外珍惜地摸了好几遍。
程庆之回府便见方姨娘站在书房前,他道:不是叫你别等我?
方姨娘道:有事儿。
然后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程庆之闻言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转身走了。
方姨娘看着他离开,她笑了笑,随后便回了房,她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
也不知道这对夫妻出了什么事情,希望他们早日和好。
却说程庆之到了主院,这般夜了林蝶儿还未休息,屋内灯光如昼却又静谧一片,他挥退一众奴仆,自己站在门口想了想,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林蝶儿正对着书抄写,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了屋。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样是不行的。
林蝶儿吓了一跳,但很快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这下她又被吓到了,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程庆之恍若未觉,道:不识字又不知其意,抄多少遍都学不会的。
程庆之当年也曾想过教林蝶儿读书识字,自是知道她的水平的,就她现在抄写的这本可以说一大半她都不知道,这样抄再多遍也没有什么用。
林蝶儿不敢说话,只把头埋得更低,心里的自卑感就快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
程庆之叹了口气儿,道:明日吧,明日下职后我来教你。
林蝶儿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他。
程庆之道:这段时日我也想了很多,论错我也有,不只你一人有错。
倘若当初知晓妻子的真实情况后他能抵挡住她的撒娇撒痴强硬地要求她学习,亦或是教导她更多的道理,如今他们二人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林蝶儿猛地大哭。
她想过程庆之会骂她,会对她失望,会永远不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庆之会说他也有错,明明、明明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啊!
程庆之将林蝶儿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一举动叫林蝶儿哭得更凶了。
程庆之想起了程雪娴对他说的话。
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
程雪娴知替嫁一事后,父亲会生气会愧疚,会对母亲和姐姐生气,会对她这个受害者愧疚,但他肯定更会对自己更加生气,气自己没能教导好妻女,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女儿。
万一,万一贺瑾真是个纨绔
程庆之无法原谅妻子和大女儿,也无法原谅自己。
程雪娴知道,倘若不解开心结,父亲和母亲就真的回不去了。
于是她主动找上程庆之谈话。
程雪娴问他:当初得知陛下之意,父亲是怎么想的?
程庆之不是那种卖女求荣之人,当初二皇子放出那样的消息后他自己就去找陛下回绝了此事,更何况是公主之子,他自是不可能任由陛下说赐婚就赐婚,得知此事后他就对陛下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得了陛下的暗示他才松了口。
若贺瑾真是那样不堪,他哪个女儿都不会嫁给他的。
当初大女儿不愿意,他其实是有跟大女儿好生说过的,奈何她不相信,还伙同妻子
所以父亲的设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那为何要拿此折磨自己?
可
父亲何苦钻牛角尖。程雪娴道,嫁人后女儿方知世间有一人陪伴自己的滋味有多好,女儿知您还是爱着母亲的,女儿不想您后半生为了一个没有犯下的错误折磨自己,让自己不开心。
程雪娴认真地说道:父亲,女儿过得很好,真的很好。女儿当时得知自己被替嫁是惶恐的,可一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