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里,被人找回的顾向墨正坐立不安,一瞧见顾叶白,忙站起身来,低着头挪到姐姐面前。
姐面容仍是青稚未脱的顾向墨忐忑地抬眼偷看顾叶白。
又去哪儿了?顾叶白头疼地揉揉眉心,冷声问道。
就一个朋友,约出去玩玩。
玩玩?顾叶白不怒反笑,玩什么?玩赌,玩毒,还是玩女人?
不不是的。顾向墨急着连连解释,真的只是普通的聚会,那些东西,我我是万万不敢碰的。
哦。顾叶白挑挑眉,讥讽道:那是再喝醉了冲撞一位大人物,等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顾向墨,我告诉你,你姐只有一个,再找不出一个去给你卖身赔罪的。
不顾向墨眼眶骤然就红了,颤抖着嘴唇,不是的!
二十出头的少年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听得姐姐毫不留情的话,强忍的难过愧疚层层上涌,再装不下去,我我是不敢面对姐,才假装跟朋友出去的,是我连累了姐,对不起,对不起阿姐。
说到最后,已有豆大的泪珠脱眶,少年赶忙伸手掩饰地抹去,却越抹越多,话也说不清楚,只哽咽着反复说着对不起姐姐,颇像一只落水狼狈后傻乎乎的小狗。
顾叶白终究是心软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过顾向墨坐下,抽出手帕为他细致地将脸拭尽,姐都没哭呢,多大的男子汉了,还哭成这样。
又指挥佣人倒来温水,送到顾向墨手中,好了阿墨,先缓一缓,我们再谈,好吗?
也不知顾向墨听清了没有,只红着眼胡乱点点头。
待弟弟慢慢平静下来,端着水杯小口啄饮温水,顾叶白才放柔了声音,阿墨,是姐方才情绪不好,话说得重了,姐姐给你道歉。
不,顾向墨忙道,都是我的错,姐,我已经跟那些朋友断了联系,以后绝对不会给阿姐找麻烦的,可是
可是什么?顾叶白温声问着。
可是,再怎么样,都没办法补救了顾向墨眼圈又有红了的迹象,我我听说,那些高官大人们,身边养了一堆女人,他们根本不把情妇当人,非打即骂的姐姐他急切地握住顾叶白的手,姐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看着弟弟眼中又开始蓄积泪水,顾叶白轻轻地叹气,回握住顾向墨的手,阿墨不哭,姐姐很好,真的很好。
骗人。阿姐肯定是在哄我。顾向墨呜咽着钻进她的怀里,被姐姐的气息包围着,心里一阵阵的酸涩,我想去看看姐好不好,可是去了发现姐姐已经搬走了。那天我悄悄躲在军情局门口等你,可是却看见阿姐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就是他是不是,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好不好,我一定
噗。顾叶白颇有些忍俊不禁,傻阿墨,就算真有什么,跟你说了顶什么用,难不成你去把将军打一顿不成。
好啦。她有意让弟弟宽心,伸手撸把他乱糟糟的头毛,以后想见我就去军情局,报我的名字,他们会让你进的。外面日头这么大,在门口等那么久,得让阿姐多心疼呀。
姐。顾向墨似乎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安静下来,目光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空气,好似透过虚无看到了过去岁月,你还记得,父亲说过,盼着你带回个女婿让他把关。
是呀。顾叶白柔缓地轻声应了,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眉眼弯弯地笑了,父亲还说,要是这男友对我不好,一定打出家门。
可惜。她低低叹谓,眼里清浅的水光在闪烁,父亲走了,女婿,也大概也没法带回来了,就连我这个女儿也顾叶白顿住了,没再说下去,不知何时成真的谶语,她不愿说出来让弟弟惶恐。
阿墨,我一切都好,只是不愿把你毁掉。她亲昵地抚过顾向墨的肩头,战火如荼,时代浪潮汹涌,姐姐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为今之愿,便是希望你能过上正正常常的日子,好好地读书工作,将来娶一个好姑娘,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能爱己所欲爱,为己所欲为,便是这个年代最大的幸事。
该长大了,阿墨。这个家,早晚要由你支撑的。
阿姐的话,似乎藏着很深的意思。顾向墨有些不解,他很想问:那姐姐呢?为什么要他来支撑这个家,姐姐又要去哪里?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或许是在潜意识里,顾向墨觉得,他不会想知道答案。
他只是沉默着点点头,目送姐姐上楼去了父亲的房间,而没有跟上去。阿姐,应该想和父亲单独说会儿话。
作者的碎碎念:
谢铮:还没被带回家,就被小舅子嫌弃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