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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夏花绚烂 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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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似乎心里有什么话要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道,“我要吃牡蛎,大个儿的!”

    夏花绚烂(24)

    美人鱼在他睡着后离开了,她要回到大海里去,去找住在海底鸿沟里的海妖女巫。大海里流传的古老童话中说,海妖女巫喜欢美人鱼的心脏,而且能用邪恶魔法办到任何事。

    这一觉醒来,她很饿,迷迷糊糊的想自己有两天没吃东西了,生产珍珠是很耗费体力的。小小美人鱼趴在水族箱玻璃往外瞅,黑漆漆的什么人都没有,她玩了会儿自产的珍珠,又学螃蟹吐泡泡再自己戳破,最后饿到发慌摘一根水草塞嘴里嚼,吐出去,很难吃。伊琉看着站在黑暗中的修尔捏紧拳头松开,又捏紧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不下二十次,最后端着盘子从黑暗中现身走到水族箱边,往里头扔了一只大海虾。小小美人鱼仰头望他,瑟瑟缩在角落里,任大海虾慢慢沉到水底,她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看,里面有一条刚满五岁的小小美人鱼。

    这是小小美人鱼第一次听到这位人类哥哥的声音,比任何歌声都美妙,如同射入深海中的光穿透她的心。小小美人鱼摆动她小小的鱼尾游到玻璃边上,修尔搬开水族箱顶盖双手伸入水中托着她的腋下把她抱出水面,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叫伊琉,是我养的鱼。”

    回到冥界,肖嘉翻着书在等她,看到伊琉眼睛红红的,他放下书将她抱在怀里。伊琉本来就受小美人鱼影响很伤心,被肖嘉一抱忍不住狠狠哭了一场,哭得自己都莫名其妙,然后仰起脸笑,“我饿了!”

    见肖嘉很认真的在思考,就差把睡衣换掉去人界了,伊琉扑哧一笑,“热牛奶,热牛奶就行,加点蜂蜜。”

的人一震,美人鱼都是女性,哪儿来的哥哥?!伊琉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阴沉下来,最后他将小小美人鱼抱走,带回禁忌森林。待小家伙醒来,发现自己竟被关在一个大水族箱里!而日思夜想的人类哥哥正冷冷看着她,小小美人鱼突然害怕得想哭,大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滚动,可却一点都不想念她的姐姐们和堆满珍珠的珊瑚小家。男子一言不语,依旧用又冷又怨恨的眼神看她,小家伙缩在水族箱的角落里,颤抖着抱紧自己,后来忍不住哇哇大哭,水箱里很快铺满一层珍珠。男子看了她一夜,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小小美人鱼哭得累了,继续睡去。

    肖嘉一愣。冥界无海,河川中也只有噬魂鱼和啃骨鱼,牡蛎只在人界的海洋里存在,难道大半夜的要去人界下海摸牡蛎?

    小小美人鱼在水族箱里住了很久,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小小美人鱼成长为小美人鱼,她渐渐的领悟了魔法,不再需要时时待在水族箱里。八十年,九十年,一百年,小美人鱼又变成了漂亮的美人鱼,她慢慢的懂得了什么是爱上一个人类的心情,以及痛心的感觉。她想,他爱的一定是那个叫伊琉的人,而自己只是他养的一条鱼,一条在他身陷险境或精疲力竭时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笨鱼。有一天他似乎喝醉了酒,然后吻了她,质问她,“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接着跌坐到地上,说,“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能避开,为什么要那么做……伊琉,我是真的想你……”

    发现自己被耍,肖嘉不客气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洗澡去,我给你热牛奶。”

    伊琉嘿嘿的笑

    “过来。”

    伊琉轻轻点头。抹了把脸上又都是泪,她很多时候分不清这泪水是自己流的,还是转世流的。第一个转世爱的是别人,第二个转世没有经历男女之爱,第三个转世视王权胜于私情,只有第四个转世,陪了他两百多年,爱情是小美人鱼的全部。伊琉和她转世的心情时分时合,每每都弄得她自己糊涂。

    伊琉低下头,轻声道,“谁叫你喝酒……活该。”

    “想吃什么?”

    而伊琉却在认真思考,为什么当年没有避开米迦勒和加百列的攻击选择死亡。答案很简单,因为在前一天晚上她把所有事都想起来了,可想起了什么呢?被奥尼克斯永远吞噬掉记忆的伊琉不知道。

    美人鱼手足无措的扶着他,她恨自己是条鱼,不是他爱的女人。

    “牡蛎,大个儿的!”

    晕眩感再度袭来,伊琉勉强站稳。艾斯特尔递给她手绢,魔法组成优美的精灵字母,<离零点还有两分钟。>

    要看自己的第四世都做了什么,伊琉该跟着美人鱼去海里。但她坐到床沿,伸手去摸他的脸。伊琉知道,修尔是喝酒不上脸的人,可脸还是会热热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脸颊,什么都摸不到,她看到他突然睁开眼猛的坐起来,“谁?!”伊琉吓了一跳,动都不敢动。他警惕的感应了一圈,美人鱼不在。按住胃部倒下去,一双眼睛迷朦的望向天花板,没几分钟便像虾米一样蜷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

    美人鱼再也没有回来,可那晚修尔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伊琉回来了,安安静静地睡在自己怀里,说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听他的话,不让他再伤心。最后问,能不能送她一颗红珍珠?修尔醒来,看向空落落的水族箱,伊琉是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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