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在意两人临别前的不欢而散。
许久没见的王丞相坐在上首受着两位新人的礼。原本那地方王家人让秦啸坐的,可是秦啸觉得除了臧缨,没有谁能坐那位置便推却了。穿着新衣服的陛下端着酒杯在宾客里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想要找的那个人。
“陛下。”徐图走到秦啸身边,低声唤他,“陛下。”秦啸没回应,倒在了地上。徐图赶紧扶起秦啸,他这才知道秦啸为何不走了,秦啸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陛下,赤努尔的人将我们送回营地,领头的人还带了一封大人的信,我和徐图拆开看了后才知道,那是写给您的。”
当秦啸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回皇城的路上,徐图和他讲,因为赤努尔的人及时找到他们,这才救了一命。
“你们若是想要离开便走吧,说不定能活着回家。”
秦啸见到张护,倒没有太多的惊讶,“张大人,许久不见。”
看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偷偷溜出了帐中。他站在夜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厉朝是见不到如此美景的,此刻秦啸必定也看着这些星星,只不过没有那样的闲情雅致。
“孤好像听到凉秋的声音,他可是在外面?”汪凉秋都已经回来,看来蜀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看来回去可以安安心心和先生好好呆一段时间。
新衣服白穿了。
酒过三巡,秦啸怕扫了众人的兴致,准备悄悄从后门溜走,张管家手持漆盒站在那里。
“陛下,不要起身,小心后背的伤口。”徐图汪凉秋二人终于将秦啸按在榻上,可惜后背的鲜血染红衣裳。
秦啸养伤,朝堂上的事情都由王渡之料理,王渡之也认命,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成亲的所有事宜都是花儿在操持。他二人本来是想等臧缨回来再办,可是张管家说臧缨肯定也希望二人早日修成正果,二人这才将事情提上日程。
“你的婚宴,孤定会出席。”
“陛下,您冷吗?”
“陛下今日这身衣服,看上去真是意气风发。”
信被送到秦啸手上,他迫不及待打开看,是臧缨的字迹,他说,“秦啸,以后都听你的。”
王渡之将喜帖给秦啸,秦啸笑着接过,但看到新娘的名字便面部僵硬地放下喜帖。
张管家被秦啸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吓了一跳,拱手施礼道:“陛下,罪臣是来送礼的。”
“孤之前并不知道你还在世上,只是猜了个五六分,今日见到你才知
“徐图,去找凉秋,不必管我。”
赤努尔的人找到秦啸一行人的时候秦啸已经昏迷不醒,身上还发着高热,徐图的指甲缝里面都是泥沙,还有一些还跟着他们的伤兵,状态也很不好。
我以后都听你的,先生。
“凉秋,你怎么来了?”汪凉秋把他陪臧缨过来的事情讲了,“他没回来?”
“你说臧缨在干什么?”秦啸此时十分想念臧缨,他在后悔临行前还在和臧缨闹脾气,没和他好好说上一会儿话。就连那封信,他也将它吞掉,他怕自己死后那封信被臧缨看见,却也不舍得将那信丢掉,只好塞在嘴里嚼掉咽下。那信纸干涩,卡着他的喉咙,就像是那些说不出也永远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陛下,臧大人在皇城等您。”
秦啸被一群人拥着送到勤政殿,王渡之站了好久,终于逮到汪凉秋,急切地询问臧缨的事情。王渡之听完,摇摇头,叹道:“他或许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秦啸在干什么?”
张管家将臧府以很低廉的价格卖掉,准备搬去王家和花儿他们同住。收拾行李的时候下人从臧缨房里找出一个漆盒,一尺长,不算大,臧缨不在,就将这个盒子给了张管家。他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之前秦啸在西北给臧缨写的信,好多封信的边都磨出毛。张管家又将盒子盖上。
“赤努尔说以前他在草原上他吃了很多苦,他曾经提到一辈子都不想要回去的。”
“陛下,臣就算是爬也要将您带回去。”
“或许,他在等我回去。”
残部只有几十人,伤的伤累的累,秦啸他们在逃跑时迷失了方向现如今连营地在哪个方向都摸不清楚,他决定就这样坐着。
“大人说他有事要办,暂时不回来。”
“陛下,您为何看见罪臣一点不惊讶?”
“谢陛下。”
臧大人可猜错了,尊贵的皇帝陛下如今和他的残部困在草原上不辨方向,夜里草原冷,个个冻得脸色发白。
漆盒就这样到了秦啸手里,“这是臧大人的。”秦啸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将盖子打开,却又马上合上,抱在怀里,不让人碰。
王渡之成亲那天,秦啸去了,他不仅去了,还盛装出席。
马车走得慢,足足花了五天才到了皇城,迎接他们的还是王渡之。
“安枕,真是个好名字,先生肯定是希望她能一辈子无忧喜乐,希望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