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欧辛趴在床上,神色落寞的勾勒着格子枕头上的纹路,tun上依旧钝钝的痛,可身体再痛,也抵不过内心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眼中的泪自从回房就再也没有断过,无声无息的哭着,带着无尽绝望。
“阿辛?”
门口传来那让他又爱又痛的声音,欧辛抹了把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来人。
按着规矩,家奴的房间是不能关门的。
军顾站在门口,将欧辛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他心爱之人哭得如此凄惨,他也是很难受。
进了房间,他顺手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欧辛床前,蹲下身,慢慢擦掉他眼角尚存的泪。
“别哭了。”
可欧辛却一把拍掉军顾的手。
“我没有哭。”
嗓子都是喑哑低沉的带着哭腔。
“我都看到了。”
军顾叹了口气,坐到欧辛的身边,把人揽到怀里。
“你也是,跟陈清这么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欧辛搂着军顾的腰,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孩子…
在军顾的心里,陈清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若跟军顾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怕是也不会信他的。
与其让军顾觉得他诋毁陈清,还不如不说。
“我知道错了。”
他听到他闷闷的道歉声,暗暗自嘲。
什么时候,他也会这么委屈自己忍气吞声了?
“我并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
军顾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调温柔,“只是,咱们能在一起不容易,我想我们都顺顺利利的。”
是呵!
他一个害死主母的罪奴,能让军顾排除万难将他留在身边,已经太不容易了!
他再这么矫情做作,也是太不应该了!
…………
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的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军顾继任江北统帅的日子。
欧辛站在军顾身边,为他整理好刚刚定做好的军装。
一身黑色军装和高筒靴衬得军顾身姿挺拔,正气凛然,比平常更多了几许硬朗,轻轻抚过他胸前已过百年颜色依旧鲜亮的徽章,欧辛后退两步,冲着军顾曲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亦叩在地上,行了最高规格的稽首大礼,“恭喜大帅。”
屋内旁人亦跟着行礼。
“起来吧。”
军顾弯腰,扶起了欧辛。
欧辛唇角始终勾着笑,浅浅的,暖暖的,他低声道,“恭喜你,子君。”
他来到主宅数月,除却求自己应允他做床奴时,再也没有唤过自己这个名字了。
而且…
八年之久,他的身边,也只有他会这么叫他了。
子君…顾子君。
军顾眼眶一热,时间过得这么久,他早已没了当初顾子君的心性了。
但愿,他能在欧辛那里,做一辈子的顾子君。
……
继任大典定在江北,欧辛并没有跟着前去。
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前去观礼。
他只是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按照规矩,军顾以后,就要搬去正厅的卧房居住了。
他做为侍奉军顾床事的奴隶,自然也要跟过去。
可是,除却几件用来换洗的家奴服,他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呆呆的坐在床边,欧辛回忆着这几个月的事。
自从他因“伤害少主私奴陈清”的罪名进了南厅受罚后,就再也没见过军顾身边的一众私奴,连原本服侍军顾日常的田渡,也再没见过,只是听说被外放到军部任职了。
虽然军顾身边只留下他一个人,可军顾…再不曾碰过他。
自从他们七年多后重逢,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仔细算来,他回到军顾身边,也已经四个多月了。
军顾…为什么不肯碰他呢?
想到多年前的情事缠绵,以及数月前帝天堂的调教师们对他的殷殷教导,欧辛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虽名为床奴,却从未尽过床奴的本分,现如今…军顾继任了江北统帅之位,怕是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时光都会待在军部,江北江北,他这样身份的家奴,是不能去的。
那他…
该怎么办?
要做那媚上邀宠的事情么?
欧辛闭了闭眼。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