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记忆里有关帝国的人文知识虽然贫瘠,但还是足以认出这应该是属于皇后的卧室,只是陆长治至今单身,这间房子就被空置,还没迎来它的主人。
陆长治审视他的表情,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奴隶,你对我的处置有意见?”
顾识咎并不关心陆长治的婚姻问题,他站起身,从齿间摘下洗漱包,找到盥洗室收拾干净自己,转身返回陆长治的卧室。
陆长治收起理发工具,提醒顾识咎说:“第三天了,奴隶。”
在军情司手里时也是如此,林平雪每日刑讯他的那段时间为了便于监测设备工作,还把他剃成过光头,现在的长度都是躺在医院术后恢复时留起来的。
有点麻,没有得到主人的吩咐,就跪在原处低头活动手指。
奴隶显然飞快地洗了个澡,发丝间还有些潮气,陆长治像撸一只猎犬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起来:“你的头发有些长了,去收拾一下,左手抽屉里有工具。”
陆长治注意到了顾识咎对“朋友”这两个字的限定词,他知道原因,甚至已经猜到了顾识咎会怎样解释。
顾识咎的睡姿很规矩,一晚上几乎没有挪动,也不太能看出原先一个人在狗笼中睡觉时的不安,倒是他自己活像患了皮肤饥渴症,一定要贴着顾识咎才肯安安稳稳地睡觉。
顾识咎并不意外从陆长治口中听到“长颈鹿”三个字。他的通讯器显然是被监控的,多次拒绝长颈鹿的好友申请这样的异常行为肯定会被发现,陆长治现在才来询问反而有些奇怪。
他在另一个环境中待了一阵,打开门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皇帝的卧室内弥漫着花香。
他的奴隶当然足够沉稳可靠,陆长治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他的后颈,突然问道:“长颈鹿是谁?”
这个高度并不是很合适观察效果,陆长治把奴隶搁到椅子上,对着理发工具的菜单思考片刻,挑了一个利落的板寸。
顾识咎迟疑了两秒,服从地仰起头,把脑袋凑到他手掌下,低声说:“谢谢主人。”
陆长治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习惯,他关掉监控视频,抬起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决定忘掉这件事,吩咐仿生人侍从送来一份备用洗漱用品,叫顾识咎到隔间去洗漱。
几秒后盥洗室中传来流水的声音,陆长治调出昨晚顾识咎项圈上的监控,拖动进度条飞快地过了一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刚刚还温情脉脉地打扮奴隶,现在语气一转,又变成了严厉苛刻的主人。好在顾识咎从不贪恋温存,他被提醒了将要到来的严厉惩罚,看上去也不惧怕,只是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犹豫。
皇帝从他手中拿走工具,声音里透着愉悦意味:“别动,我来。”
顾识咎低下头,目光在陆长治脚边的银色箱子停留了一会儿,回答说:“是一个过去很聊得来的朋友,主人。”
一周前的顾识咎说不出这种话,陆长治分不清是他是对双性性奴的调教有了些初步成效,还是只是出自顾识咎的敬业精神,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陆长治刚从抽屉里取出剃须刀,顾识咎在他脚边停下,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地面,感觉到陆长治整理好仪容,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强迫他把头抬了起来。
顾识咎的视线从放在玻璃瓶中的玫瑰花束上掠过,跪下去俯身爬进了盥洗室。
“因为一些共同的爱好在网上相识,但奴隶不知道他的现实身份。”顾识咎低声说,“不过现在没什么话题可以谈论了,奴隶的爱好是服侍主人。”
顾识咎没有留过太长的头发,他常年待在军中,尽管星舰制度里规定的他这个级别的将级军官的待遇已经很优渥,该有的生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但大部分时候图省事还会把头发剃成板寸。
工具挪开时把剪下的碎发也清理干净了,陆长治从镜子里审视顾识咎,指腹在他耳侧摩挲。将军的眉宇间并没有让人慑服的威严,只在某些角度看上去有点锋锐,像被打磨过又知道收敛锋芒的兵器。
皇帝的卧室左侧有一扇隐蔽小门,一墙之隔是布局相似的卧室,仿生人侍从拿来的洗漱用品装在一个精致的包里,顾识咎的手臂已经恢复了知觉,他叼着自己的洗漱包穿过小门,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
顾识咎的目光也跟着抬起来,茫然地问:“主人?”
顾识咎当然没有意见,他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新发型,从椅子上下来,跪在陆长治身前,俯身用嘴唇碰触他脚踩的地面,顺从地说:“求主人教训奴隶。”
陆长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线像沾着蜜的
他知道长颈鹿是帝国人,或许还是身份不低的贵族,但再具体就没有询问过,长颈鹿也只知道知道他是服役于邦联的将官。他们之间私交虽好,但两个政体立场不同,应该避嫌的地方也不能徇私。
顾识咎不知道陆长治为什么又突然生出打扮他的兴致,他应了是,找出理发工具,花去两分钟阅读说明书,刚接通电源,又被改了注意的陆长治捏着后颈拎走。